“阿尔法”问:“你是谁”
甘砂没有回答,直接把手机话筒口凑近游征,下巴扬了一下,示意他说话。
游征犹豫着开口:“阿尔法――”
嘟――
甘砂掐断电话。
游征:“……”
她调出短信界面,收件人“阿尔法”,点开语音输入,盯着游征故意念给他听:“今天下午七点,明玉大饭店,不义之财全数奉还。迟到一分钟我割他一刀,少一分钱我剁他一根手指。”
酒店名字让游征蹙起眉头,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不会来的。”
甘砂修正错别字,信息发出后握着手机。
“没关系,我看你长得挺结实,血应该也挺多的,我们慢慢放。”
抢到钱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当然是弹冠相庆,而且可以连续好几天,互相吹捧丰功伟绩。能知道他昨晚出去浪、并且关心行踪的,除了同伙还有谁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落网,也离供出同伙不远。甘砂可不信他是独狼,不然她不会拿到掉包的旅行袋。
但也有可能对方闻风丧胆,卷款而逃。江湖义气如风雨飘摇的小船,大浪来时粉身碎骨。
她又补一句:“报警就等着收尸。”
游征浮起玩味的笑,“明玉大饭店,你还真挺懂享受。不过你最好谨慎点,看紧我,外面指不定已经开始通缉我,要是我死了或者落警方手里,你什么也得不到。”
“多谢建议。”甘砂把手机收进裤兜,“我会像昨晚一样谨慎,对你寸步不离。”
甘砂从手提箱取出另一件格子衬衫,戴上墨镜和棒球帽,拎着手提箱回到游征身旁,弹簧-刀割断手铐上的扎带,衬衫罩住手铐。她把弹簧-刀插-进小腿的刀夹里,想了想,顺便把提手箱塞游征手上。这样看起来像费劲提箱的跟班,勉强掩人耳目。
游征掂了掂沉重的箱子,说:“我不会跑的,要跑我早跑了,信不信。”
甘砂连白眼也吝啬,取下房卡开门,发现游征还站在门口。房间灯熄灭,褐色门框像相框一样,把他裱成一幅饱经风霜的人质图。
“干什么,走啊,还想看多几眼留念吗”
游征说:“我比你更需要墨镜。”
甘砂顿了下,摘下墨镜递过去。
“你帮我戴上。”
甘砂不为所动。
“我手提着东西。”
甘砂只得说:“过来。”
游征说:“你过来,外面摄像头。”
短短的一步成了楚河汉界,两人各自死守领土。
甘砂说:“你昨晚怎么没这等觉悟”
游征一本正经,“色令智昏。”
“……”
甘砂只得回去,游征微微低头,与她视线持平。冷不丁凑近的一张脸,立体而灵动的五官让这个人更真实。潜意识告诉她这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而不是无性别之分的一块鱼肉。
眼镜歪歪斜斜架他耳朵上,甘砂冷笑:“不用这么体贴,我不踮脚也可以打爆你脑袋。”
游征自己艰难扶正,“应该的。”
甘砂犹豫了下,脱下黑色棒球帽,扬手罩他脑袋上。
游征盯着甘砂后脑勺,莫名扯了一下嘴角。
楼下柜台。
“玻璃杯,两个。茶几,一个。柜门,一扇。木衣架,三个。”老板清点清洁工发回的查房反馈,怒气腾腾,“你们这是给我强拆啊!”
甘砂无波无澜地说:“按原价赔偿好了,老板您算一下。”
听到客人这么爽快,老板也压下怒火,开始狂摁计算器。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长,甘砂眼皮也不停跳动,三人里最悠闲莫过于隔岸观火的游征。甘砂反应过来,低声问:“你带现金了吗”
“没带。”
“没带你还出来――”甘砂生生咽下那个难以启齿的动词。
游征一脸无所谓,“我都靠脸赊账,行吗”
“……”
甘砂用现金付清欠款,游征低声揶揄:“你以后最后别再来这里,老板肯定已经把你拉黑。”
甘砂搡他出门,回击道:“那把你住过的不错的推荐给我――不过太多估计你也记不清了吧。”
游征说:“最舒服的当然还是我家。”
甘砂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
游征没有半点人质觉悟,还在和甘砂闲聊,“我们去哪我肚子饿了。”
甘砂正欲斥骂,游征抢先道:“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