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砂麻利收刀,屋里的昏暗掩饰了她的小动作。她走近茶几,这五人的座位也有点讲究,aj和戴克分坐两张单人沙发,白俊飞就地倚坐aj那张的扶手,图图和游征分坐三人沙发的两端,中间正对蛋糕的c位显然留给她。
图图欠身拉她落座。甘砂对这种讲究的仪式有点迟钝,盯着火苗发呆片刻。
“吹蜡烛”她扭头朝游征确认,那边点头后,她俯身一口气吹灭。
客厅陷入黑暗中,身旁人开口:“许愿了”
“……嗯。”甘砂在心里匆忙补上,“还挺虔诚的呢。”
“原来今天是你生日,要不是图图偷偷摸摸想去买蛋糕,我们都要给你省略了。”
“我没过生日的习惯……”
“过多几次就习惯了。”
白俊飞摸黑开灯,吊灯恢复光亮,蛋糕形状也清晰展露出来。
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手指饼干栅栏一样围着蛋糕,外围裱一圈奶油,中间铺满香味四溢的芒果,中间点缀一颗草莓。款式简约,分量十足。
“老克做的,怎样这芒果也是他种的呢,就围墙旁那些。”
甘砂不知怎地坐得比较靠近游征这边,他略一打开腿,膝盖就蹭上她的。
甘砂过电般缩了腿,手掌无意识抚摸被触碰的膝头,看向戴克的眼神称得上惊艳,“你连蛋糕也会做啊,太厉害了!”
戴克谦虚一笑,“时间太赶,做不出复杂的样式,凑合凑合吧。”
图图接茬,道:“很好吃的!我帮忙时候 ‘偷吃’了点蛋糕底,软软的,鸡蛋味很香呢。”
aj也举手发言,说:“鸡蛋是我去鸡舍捡的。”
白俊飞笑笑,“我也帮忙了,芒果我削的。”
甘砂望向没发言那位,目标人物受到众人目光洗礼,有幸灾乐祸,有坐等好戏,也有随大流默默关注。
游征只得说:“好吧,我就插了个蜡烛。”
甘砂边拔蜡烛边揶揄:“这蜡烛太少了,谢谢你手下留情。”
“是么。”游征说,“我觉得应该再拔掉三根。”
甘砂瞪了她一眼,拿过蛋糕刀开始切块。
第一块递给大厨师戴克,“辛苦你了,谢谢。”然后是白俊飞和图图。递给aj时,他低头敛眉,双手接过:“谢谢……姐……”
自从挑破关系后,aj对这个称呼情怯起来。以前他一口一个姐,叫得亲切响亮,甘砂浑不在意,等他沉默时,才怅然若失,如今也竟然像如获至宝。
甘砂忽然食指从蛋糕刀上刮了一点奶油,出其不意地点在aj的鼻尖上。
aj吓得脑袋一缩,诧异地想看清自己鼻尖,都快盯成了斗鸡眼。愣头愣脑的,逗得大家哈哈笑。
aj一手小心托着蛋糕,一手抽过纸巾把奶油揩去,嘀咕:“你们整天欺负我……”
刚擦干净,旁边一只邪恶的手伸来,又在他脸颊抹上厚重的两道。
白俊飞两根罩着奶油帽的手指比出剪刀手,挑衅地张合两下。
aj怪叫一声,跳起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浪费克叔辛辛苦苦打的奶油……”
戴克耸耸肩,“我无所谓。”
“……”
白俊飞哈哈笑,“你不浪费你吃掉呀。”
“我不理你!”aj一屁股坐回沙发,低头对付蛋糕,挖起一大块送嘴里,嘴角却是情不自禁上扬,那两道奶油也调皮地弯了弯。
甘砂心头释然,最后递给身旁的游征,警告道:“你可别往我脸上抹。”
“我不抹。”游征接过蛋糕,倏地凑到她耳边悄声吐出后半句,“抹了我给你吃掉行吧”
甘砂耳朵烧热,也分不清温度来自他的气息,还是自己的血液。她虎着脸,手背打了下他膝侧,“这腿不想要了”
刀尖带蜜的威胁似乎让他很受用,游征笑着挑起一叉子奶油,慢吞吞送进嘴。
aj倏然欠身跟白俊飞咬耳朵,白俊飞也给他膝侧一掌,扭捏又娇羞道:“讨厌。”
――明摆着把甘砂和游征的戏重演一遍。
甘砂:“……”
游征:“……”
连戴克也露出会心的笑。
aj故作严肃,道:“吃蛋糕,吃蛋糕,这蛋糕真好吃,芒果甜呐。”
唯一一直在专心吃的,大概只有图图了。
游征让戴克开一瓶葡萄酒,甘砂多留意一眼,包装上判断应该跟昨晚的同一批,当下心情有点复杂。
她喝了点,口感醇厚,不比上一回喝到的差。她没有贪杯。后面其他人或打闹或收拾残局,甘砂不再掺和,一个人出了屋子。
甘砂走到池塘边的榕树下,把吊床当秋千坐上去,两脚一踮,摇晃起来。
月亮躲进云层后,夏虫中混杂了断断续续的蛙鸣,偶尔风过,树叶发出沙沙低音。
不多时,身后传来踩碎枯叶的“咯咋”声,甘砂扭头,游征已经挪到她身后,推了把她后背。
吊床荡起来,甘砂绷直双腿,身体曲成回力镖的角度,在夜色中上下摆动。
“再高点。”
游征后退,甘砂荡得有点高,再出手时着力点落在了她腰上。
“哇――”双腿铲着夜风的畅快让她轻呼出声,甘砂咯咯笑起来。
“够高了么”
“还可以再高点。”
榕树应该上了年纪,气生根扎进地里长成碗口粗的支柱根,应该进行过规划,树底下支柱根分布均匀,没有一树成林的杂乱无序。吊床的两头就系在支柱根。
甘砂往吊床两端瞄了眼,说:“你这床不会掉吧”
游征使劲一推,说:“再多个人上去都不会。”
甘砂无声笑,“今晚谢谢你们了。我本来以为昨晚的事――”
游征打断她:“两码事。给你庆生并不意味着我们忘记失去阿尔法的痛苦,相反,可能是另一种安慰吧,鸭场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甘砂足尖划地,把吊床慢下来。一条腿弯曲搁在吊床上,侧身转向游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