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是一件在刀口上舔血的差事。
“不用,”毛胜男说,“之前我出事,是因为我没有阴阳鬼眼,遭了那小子暗算。”
“现在你不是也没有。”老赵一针见血。
毛胜男指了指季燃:“现在有了,他就是我的眼睛,而且,这来人是奔着林焕来的,季燃只会寻鬼,捉鬼的事儿一窍不通,我担心,如果那人寻到了医院,季燃一个人,扛不住,你是老手了,我比较放心。”
老赵点头,这句话倒是句靠谱的话。
协警正在清点受伤人数,从十字路口一路数过来,毛胜男和季燃不能久留,从一辆辆被撞得七仰八叉的小轿车中间穿过,一个年轻的小协警正在路口拉封锁线,见到毛胜男和季燃想要出去,拦住说:“伤成这样了还往外跑,都留着待命,命不重要了”
“哪里有伤”毛胜男浑身都好端端的。
小协警指了指季燃的后背。
季燃羽绒服的后面被拉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里头的毛衣翻了线头,看着有血色渗出来,没脱衣服,也不好下判断。
老赵啊老赵,这就是你说的死不了。
“我没事。”季燃挤出几分笑容,嘴唇却是白森森的,“我们赶时间。”
小协警很负责:“脸色都白了还没事,留着吧,第二批车就来了,你要是能走,也别占着救护车的位置,坐着警车一起去医院,好歹检查一下。”
“真没事。”季燃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毛老师都说自己是她的眼睛了,眼睛怎么能随便离开主人。
两人走了两条街,才打到车。
三公里,十五分钟就开到了。
毛胜男有些晕车,下车想吐,看了一眼火车站中央钟楼上的大钟,快四点了,不敢耽搁。
毛胜男和季燃的目标,是四候车室。
两人找到前台大妈的时候,大妈正在单手打电话,右手推着行李箱,一抬头,毛胜男和季燃两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聊聊”毛胜男歪着头,示意了一眼车站出口。
季燃脱了外套,里头藏着一只手铐,将外套往大妈手上一罩,外套里,咔哒一声,手铐上锁,另一头,拷在季燃的手腕上,大妈跑不了了。
季燃挽着大妈的手臂一路出来,车站里的旅人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毛胜男走在后面,看到季燃后背上的伤,没有外套的遮掩,灰色的毛衣被染成了棕色,可季燃却丝毫不觉得痛。
火车站有警署值班室,毛胜男出示了证件,请求征用值班室问话,警署局的人反复核对。
证件上名头不小,毛胜男,25岁,金牌捉鬼师。
才25岁就是金牌捉鬼师了
得到那头官方电话肯定的答复,警署值班室的民警才是放行。
毛胜男带着季燃和大妈进屋关了门。
大妈起初是不肯说的,可手机响个不停,短信也接二连三的发过来,毛胜男盯着看了许久这大妈手机的屏幕。
短信的内容全弹在了锁屏上。
“回去之后,就别再回来了,治鬼管理局的人已经盯上你了,别惹事。”
“你放心,仇我一个人一定可以报的。”
“也只有你疼我了。”
毛胜男来之前其实已经猜到了一半,看了这么多的短信,另一半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毛胜男踱步走了一圈,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帮他,可能是在害他害他死了都不能超生,害他成了一个吃人精魂的怪物。”
大妈别过头,骂了一句:“那姓林的就是个混蛋,他是活该,他死不足惜。”
大妈眼皮子掀了掀,又说:“我知道你们俩是他雇来的,那就是和他一样,你们尽管抓我好了,抓了我,那个姓林的也活不了。”
这大妈姓聂,甘宁人,年轻的时候嫁去了江浙,和陶籽的确有些关系,是陶籽的亲小姨。
难怪,当时季燃搜索陶籽的资料,连陶籽人人网上的信息全部都搜罗来了,上面不少陶籽和父母亲的合照,当时毛胜男看着这位聂女士,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没往多了想。
这位聂女士,和陶籽的母亲长得挺像,只是满嘴的愤恨仇怨,眼神里也全是杀伐阴鸷,比之陶籽那位常年信佛的母亲而言,狠辣果断多了。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和徐福一起,在清水胡同快捷酒店房间设下招魂阵法,引鬼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