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胜男已经住了半个月的院了,医生说,她失血过多,腹腔有个极大的伤口,送过来的时候,血都快流干了。
这句话,倒是印证了季燃的话,他是把自己从一滩血水里拖出来的。
老赵和乔部长也过来看望过。
乔部长是来嘉奖的,一是嘉奖毛胜男在二月捉鬼比赛中,赢得冠军,二是嘉奖毛胜男抓住了鬼胎,鬼胎已经被超度,之前问道网吧和戴公庙地铁口的两人,也都是鬼胎模仿徐福当年的作案手法,吸取人的精魂,来滋养自己的肉身。
至于为什么要取人的心脏,乔部长说,那是鬼胎有先天性心脏病,太虚弱,也因如此,鬼胎才一直和聂珍合作,让聂珍不断地招魂滋补。
这倒是和季燃在地铁口推断的话,有几分相似。
至于老赵,来的时候倒是十分客气,带了一个大号的果篮,还提了一箱特仑苏,都放在毛胜男的床头柜上。
季燃去开水房打水了,老赵趁机说了几句心里话:“这次,葛队,你……。”
“他怎么了”毛胜男听到这号人物就不舒坦,可人家好歹是来探望自己的,不好当场甩了脸子,只是自顾自地啃苹果。
“你当真不记得那一夜发生的事儿了”老赵想要确认。
毛胜男:“你怎么说得这么玄乎呢”
老赵坐直了,指尖在膝盖上打着节奏:“我刚来的时候,问过医生了,说你再过两天,导管拔了,也可以下地走动走动了,四号住院楼503,你进去看看吧。”
先是提了葛云天,又提了住院楼,毛胜男脑筋一转就知道:“怎么他受伤了你想让我去看他”
老赵嘴巴一闭,指着毛胜男缠着绷带的脑门:“你不是那什么了嘛,怎么脑子还这么清楚,是,我是想让你去看看他,怎么了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认了,可我告诉你总行了吧,我告诉你当时发生了什么。”
“你是厉害,哪个鬼逃脱得了你的铜钱仙索和乾坤袋,可你经验浅,这是真的吧,你性格冲动,这也是真的吧,总有一些纰漏,这个你没意见吧。”
老赵铆足了劲,辩论一样的推送自己的论据和论点:“你收了鬼胎,救了林焕,却忘了聂珍那老女人是有本事傍身的,你拿了人家的手机,就没想过,聂珍那么疼爱鬼胎,能白白将手机给你,让你去诓骗人家入你织好的大网”
毛胜男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聂珍,当时不是被关押在警署局吗”
“是,可人家有本事啊,”老赵说,“你可别小看了这些游方道士,歪门邪道多了去了,听过纸片人吗传说,有神婆可以将纸张剪纸成人,能奔跑活动,犹如人形,且力大无穷,聂珍,在手机壳里藏了好几十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人,你将手机和乾坤袋都背在了背包里,纸片人出壳,七手八脚,解开乾坤袋,你后背受敌,且不自知,你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毛胜男没说话,因为她不记得了,是真不记得的,不是假的。
老赵看着着急,一口黄牙快要咬碎:“幸好是你爸,血脉亲缘啊,他在医院从秦沫那儿听说你出去了,心里就莫名地不安生,像是有第六感似的,让彭昱负责医院上下,带着铜钱仙索就往外头跑,刚好碰到管理局的小张,小张胆子小,一开始还想要替你遮掩,你爸多问了几句,就什么都说了,清水胡同快捷酒店楼顶,若不是你爸及时赶到,你还想安然无恙地躺在这儿听故事,做梦。”
季燃提着水壶刚好进来,见着毛胜男和老赵的脸色都不大好,只听着老赵一口一个“你爸”喊得欢,问了一句:“谁爸”
老赵努嘴向毛胜男:“她爸。”
季燃:“毛老师的爸爸不是早就……。”
“早就没了”这四个字季燃不敢说全,生怕伤了毛胜男的心。
毛胜男:“我没爸爸。”
季燃:“毛老师没爸爸啊。”
老赵:“呸,她爸就在隔壁重症监护室躺着呢。”
季燃:“谁”
毛胜男抬头,眼神幽冥,语气淡然:“葛云天。”
葛云天和毛胜男的关系,全写在dna里了。
毛胜男不惊讶,老赵不惊讶,惊讶的只有季燃。
难怪!难怪百名榜里葛云天和毛胜男用的是一模一样的铜钱仙索;难怪一队的人进进出出,像是都认识毛胜男;难怪乔部长一口一个毛毛地称呼毛胜男。
毛胜男是个活脱脱的出道即巅峰的捉二代啊。
只是可惜,毛胜男和葛云天的关系不好,或者说是很差,毛胜男见不得葛云天这个人,一见面就要打起来似的。
鬼胎恨林焕,是因为被抛弃,毛胜男恨葛云天,又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