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胜男混进队伍绝非偶然,她长得和毛嘉敏八分相似,加上之前大家都没见过,就算是和毛嘉敏朝夕相处的葛云天,看到一群人从中层上到顶层的时候,也远远地问那个戴着帽子身形单薄的人担忧加油。
毛嘉敏是长发,毛胜男现在头发虽然长了些,但勉强算是中长发,戴上帽子,也就看不出来了。
“当时的队伍里,基本上都是曹解两家的人。”
毛胜男还记得肖陨的这句话,她低着眉眼打量着这些人。
除了乔冠荣,还有一个熟悉的脸,那是海陆生。
两个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猎物。
尤其是乔冠荣,每每故作无意地扫过毛胜男,可眼神总是忍不住停留在她身上。
毛胜男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乔冠荣破格收录她的那天,说她长得很像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乔冠荣的记忆里,可能一直以为她是毛嘉敏吧。
毛嘉敏之前也是自由捉鬼师,分局里见过的人不多,还都是收鬼处的那些文员。
乔冠荣突然挤到毛胜男身边,伸出手,脸上挂着和蔼的笑。
“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姓乔。”
毛胜男身手,礼让性地握了握乔冠荣的手掌前三分之一:“我是毛阿九。”
乔冠荣笑了:“东北毛家的当家人,厉害啊。”眼神又落在了毛胜男腰间的铜钱索上,似笃定了什么。
“嘘,别说话了。”带队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听到后头有声音,回头苛责了一声。
顶楼,风很大,隐约透下烛光,墙壁上零碎插着无数枝蜡烛,并非用烛台规规矩矩地固定,倒像是被人一掌拍进去的,七七八八,歪歪扭扭,在狂风里坚韧不拔地燃烧,丝毫不受风的影响。
毛胜男只感觉一同上来的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肖陨说过,鬼君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杀了当年的毛阿九。
不过季燃,却又另一种看法。
下午她和季燃在蛋糕店吃完蛋糕,肖陨和佟小石还没回来,毛胜男惴惴不安,她鲜少有心不安的时候。
走了两步,毛胜男忽而拉了拉季燃的小拇指,声音脆生生又微微颤:“我有个可怕的想法。”
季燃是她信得过的人,她厉害的样子季燃见过,她害怕的样子也不介意暴露给季燃。
季燃听完,点点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季燃说:“时间轮回这件事,弄不好就是个循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如果你从2019年回到过去,也是既定的事,那么你在1999年所做的事儿也是既定的事,我的意思是,你说当年其实杀鬼君的毛阿九就是你,从来不是你妈妈,这件事很有可能。”
毛胜男替了自己的妈妈上阵,在烂尾楼击杀鬼君,从楼上坠下,回到现实的时间节点,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当时毛嘉敏坠楼后没有找到尸体,就连铜钱索都不见了。
而当时,1999年真正的毛胜男,一个六岁的小姑娘,看到楼上有人坠下,殊不知,掉下来的是她自己。
六岁的毛胜男亲眼看着一个以为是自己妈妈的女人坠楼,爽灵魂受到惊颤,从此魂魄不稳,许多记忆会出现错乱,说起来,也算是一场大劫。
这样,一切才对得上。
“那我该怎么做”
“其实你心里头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季燃回,“只是你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毛胜男耸肩,“大不了按照故事情节一样,一索杀了鬼君,坠楼下去,我又死不了。”
的确死不了,只是回到了真实的时间节点罢了。
“可我如果非要改呢”毛胜男笑眯眯的,虎牙露出个尖儿。
季燃回:“你改不了,你忘了,1999年出现的鬼君也是从之后的空间回来的,你也杀不死他,除了和他同归于尽,你还真没别的办法。”
毛胜男叹了口气:“其实我不大懂,我到底是回来改变这件事儿的,还是只能按照既定的事实维持原状”
“应该是后者。”季燃眼眸浅淡,“我想,荒芜的规律也是这样,就算每个人进入了过去的时间,也只能被迫按照原来的历史发展,有点绕,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但是至少,去烂尾楼杀鬼君,是你必须要做的事,”季燃指了指毛胜男手里头的工牌,“工牌都发了,你想临阵脱逃”
反正死不了。
临时工牌上写的名字,是毛阿九。
眼前的乔冠荣笑盈盈的,眯起眼睛的样子毛胜男见过太多。
这次的行动,是因鬼君突然出现在星城,并挟持了一个六岁的孩子。
说来也是可笑,若不是毛胜男知道,鬼君所为不过就是为了引管理局出动,曹解两家参与其中,顺道再将猎物毛阿九引入做好的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