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碧云快步往前走着。
正要绕出去,抬头看路的瞬间便瞧见裴珩远远朝这边走来。
眼见着他越来越近,应当是没瞧见自己,谢幼萝不知怎的,想躲起来,只是还没等她挪步,碧云就上嘴行了礼,“奴婢见过三爷。”
谢幼萝只得微微欠身,抬眼时裴珩已经近至身前。
他好像永远都穿着黑色的衣裳,掐金丝流云的腰带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就这么站在跟前,跟山一般压过来似的,他的声音就从高处落下来,砸进她的耳朵里。
“急匆匆的,往哪去”
碧云道,“回三爷,今儿二夫人发过年节的份子钱,姑娘正要去取呢。”
“不要叫二夫人等久了,三爷,我们先走了。”谢幼萝拉着碧云绕了他,拐上了另一条道。
内宅这些事,裴珩自是不晓得,也不会去过问。
他还有的事要忙,于是抚了抚衣袖,准备离开,却听侍从道,“没想到,谢姑娘与二夫人关系这般亲近,按理说这份子钱都是院里的嬷嬷们去领,谢姑娘竟亲自去了。”
裴珩蹙眉,这谢幼萝的性子可不是能与姚氏走到一起的,姚氏那点子见不得人的事,他多少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侯府的事,除了与裴荀有关的,他素来不会插手。
“爷,您说,二夫人不是养着小白脸么,会不会是想着给谢姑娘拉皮条子”
裴珩脚下顿了顿。
姚氏这院子,在侯府西南位,虽然大,但也是偏得紧。
谢幼萝一迈进脚,就闻见一股子脂粉味,阿蕊引她们进了偏室,姚氏这会正在喝茶,见着谢幼萝,面上挂着笑请她在对面杌子上坐下。
“好些日子不见,阿萝竟是消瘦了不少。”
谢幼萝应付她,“前些日子胃口不大好。”她就想着拿了东西就走,“阿萝就不扰二夫人清闲了,办完了事,就回了。”
姚氏笑,“不着急,和我说会子话。”又要挥退屋里伺候的人,“都下了吧,让我同阿萝好好聊聊。”
碧云犹豫着,阿蕊拉着她,左右是拉了出去。
她这屋里的窗未合上,冷风阵阵吹着,谢幼萝缩了缩身子,姚氏坐着不动,“冷的话就去关了窗吧。”
谢幼萝总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拉她说话就说话,又不是说什么不得了的事,何须屏退所有的婢女外头风那般大,竟还直愣愣的敞开,她是起了一丝疑心,趁着关窗的空打量了一下这屋子。
倒是没什么不对劲,她合上窗柩,转身那会,突然瞧见姚氏屋里那百鸟朝凤的落地屏风后出现了一双黑色鞋子。
很显然那是一个男人的脚。
谢幼萝身子颤了颤,手脚控制不住的抖。
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了握,她不能慌,这时候不能慌,不能叫姚氏瞧出来什么。
想到这她渐渐冷静下来,在姚氏对面坐下。
只见姚氏递给她一杯茶,“这我刚烧的,上好的碧螺春,你尝尝。”
打从上次赵祁下药设计她后,谢幼萝便他人递过来的东西上了个心,尤其是这会。
谢幼萝伸手接了过来,脑袋打着转,她放下杯盏,摸了摸自己的发,“二夫人,难得过年,除了这份子钱,阿萝能从您这讨个旁的东西么,阿萝都没个像样点的头饰,回头过完年,还想着去赵家走一趟呢,若是叫她们瞧见我这般落魄,我是如何都没有脸回去的。”
姚氏原是盯着她那杯盏看,闻言,见她泫然欲泣,眸中含泪,道,“也成,我这有大把的,”说完起身去了妆台前,前后脚的功夫就回了来,将一盒子首饰递给了她,“这些总是够了的。”
谢幼萝接了过来,脸上笑开了,拿起杯子,“谢谢二夫人,阿萝今日就以茶代酒,敬二夫人一杯。”
姚氏眼中流露着满意,与谢幼萝喝了一杯茶,便看着谢幼萝,似是在等着什么。
不料这丫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姚氏觉着不对劲,正要说什么,头开始晕了起来,身子发热的厉害,如处处在云雾中。
落地屏风后的人似是动了动,谢幼萝警惕地望过去,那双脚还在原地。
她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看着眼前已经迷迷糊糊面若桃红的姚氏,谢幼萝起身,踮着脚躲进了偏厅里。
果然,没多久,里面的男人从屏里绕了出来。
姚氏闻见男人的气息,身子跟没了骨头一般贴了上去。
那男人显然愣了一下,不过温香软玉在怀,那些什子的阴谋诡计立刻甩到了脑后,一甩胳膊膀子正抱着人准备上那屏风后的床榻上去,不料偏厅的帘内突然闯进了一人,他吓得要扔下姚氏,却不想这二夫人竟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谢幼萝见状,作势大声叫了出来,接着往外跑着,砰的一声将门打开,她面无血色,眼底含泪,边哭便指着里面道,“救命呀!快些叫人来――”
碧云忙上前抱住谢幼萝,擦着她脸上的泪珠子,“姑娘怎么了”却见谢幼萝对她眨看几下眼,碧云很快便懂了,往里面看了眼,眼睛瞪的老大,嘴上故作惊奇,“二夫人这是突然发了什么病不是怎么青天白日的往男人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