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和钱奕来也齐齐把头扭到左边,装作没看见李破星和际修,肩并肩就走了。
李破星手里拿到红本子的时候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结婚就这么容易吗
比还快。
白曼曼看到这两个红本子,心里也踏实了,她说:“按理说今天是应该再做个产检的,可李破星吃了点东西,估计不太合适,过两天你们两个人找个好时间,一起去做个产检,那你们俩先回学校吧,我打车回去。”
际修:“阿姨,我把星哥送回学校就把您送回去。”
白曼曼没拒绝,正好她还有些话想对际修单独说。
白曼曼也知道,际修和李破星结婚几乎算是她强迫而成的。
若是十几年前,白曼曼其实并不会这么咄咄逼人,她会让两个年轻人自己选择,她会尊重他们,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都是孩子们的自由。
可十几年后的白曼曼做不到。
当时,李从昇牺牲的半个月后,白曼曼终于忍受不了这痛苦的人生了,她买好了安眠药,正准备一饮而尽。
四岁的小星星就在这个时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棍子,他奶声奶气的说,妈妈,今天欺负你的坏人,我给你报仇了,我把他家的花盆偷偷打碎了。
星星爬到小凳子上,踮着脚尖,擦掉她的泪,小声说,妈妈别哭,我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让你永远永远不再受欺负。
从她放下安眠药,把星星抱在怀里的这一瞬间开始。
她就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星星身上了,星星是她的全部,星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她输不起。
际修把白曼曼送到家门口的时候,白曼曼说:“时候不早了,进来吃顿饭再走吧。”
白曼曼煮了很简单的粥,做小菜的时候,际修说要帮忙,白曼曼也同意了。
际修从没下过厨,除了切菜切的规整些,别的看起来都相当笨拙,白曼曼倒是很有耐心的教他,她对李破星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这是自己家孩子的丈夫,是要和星星共度一生的人。
白曼曼作为一个母亲,其实心中是有些忐忑的,她下意识的想待际修好点。
这两个孩子本身并不是恋人关系,这样贸然结了婚,感情真不一定能稳定。
而且,说实话,像李破星这种长得像alha的oga,搁在相亲市场上,都是没有alha过来搭理的存在。
白曼曼自然是觉得自己家儿子是天下最好的,可白曼曼又不得不承认,和别人家那些香香软软的oga一比,李破星简直是能被秒杀的连渣都不剩。
况且……这个际修又确实是过分优秀了。
白曼曼给际修榨了杯果汁,放到他面前,缓缓开口道:
“小修,星星……可能有些不足,但他其实是特别善良的一个孩子。”
“他想什么问题都特别直,有的时候会做错事情还不自知,但你可以给他讲道理,他是会听的,他本质还是很好的。”
“我知道你很优秀,可我们星星……”
白曼曼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他儿子那点优点实在是不值得拿出来说,际修如果是个oga,她还能夸夸李破星让人有安全感,有责任心,她还能对那个oga说,跟着星星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欺负你,绝对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
可际修是个alha……这种话说出来未免太奇怪。
际修忽然抬起头,他语速平稳:“阿姨,四年前……星哥被人捅了一刀,很严重,以至于休学了一年,你应该有印象吧。”
白曼曼愣了一下,她记得这件事情,李破星住院的那一个月里,她在旁边看护,一边心疼地直掉眼泪,一边骂李破星为什么那么不让人省心。
际修继续说。
“那是星哥为了救我,才被小混混伤到的。”
“……如果那天他没有出现,我有可能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阿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星哥住院的时候,我有几次去过,不过只趴在窗边偷偷的看,被您发现了一次,我也没和您说话,就直接跑掉了。”
白曼曼看着际修,忽然就想起来了。
白曼曼当时开了个小店,虽不至于红红火火,可足够他们娘俩衣食无忧。
李破星住院的医药费其实并不贵,可白曼曼怕李破星再惹事让自己受伤,故意吓唬李破星说花了很多很多钱,让他以后收敛点。
白曼曼出门喊护士换药的时候,见一个小男孩看见自己出来了,忽然就转过身跑走了。
后来大概过了有一个月,白曼曼有次出门扔垃圾,又看到那个奇怪的男孩,那孩子递给白曼曼一个信封,信封里全是钱,说要给李破星看病。
白曼曼当然不会收,她说李破星不差看病的钱,还问那个男孩是谁,可这男孩不说,见白曼曼不收钱,有点失望,转身又跑了。
原来那是际修。
际修又说:“阿姨,你有没有发现自从那之后,很少有人直接打电话给你,让你去赔偿了。”
没错,白曼曼原来总是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告状,今天是李破星把人家孩子打哭了,明天是李破星把人家窗子砸烂了,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基本都没了告状的电话。
白曼曼还好奇为什么李破星忽然变得老实了。
白曼曼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际修,是你把那些事情都摆平了吗……你当时才几岁呀。”
垂下眼皮,轻声笑道:“那时我15岁。阿姨,您可能不知道,在遇到星哥之前,我连呼吸着都觉得累。可因为星哥,我才开始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际修第一次打算挣钱,是为了李破星,因为他想帮李破星支付医药费。
他第一次开始投资,是为了李破星,因为他想报复那个捅了星哥一刀的黑疤。
是李破星把他从沼泽里拉出,踏向地面,并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的。
白曼曼愣住了。
际修抬起头,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映着了些灯光,荡出流光闪烁的色彩来,他轻声说。
“只愿星哥愿意,我愿和他长厢厮守。他以后若嫌我老了,烦了,厌了,我也会在背后偷偷跟着他,不离开他。我知道星哥是性子急,也爱惹麻烦,但我会帮他一件一件摆平那些麻烦,我也许不能保证让他一生平安无伤,但若有人伤了他,我际修就是拼了命也会奉还回去。”
际修音色是一贯的清冷,可此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同誓言一样庄严。
白曼曼看着他,恍然觉得:
李破星这后半辈子,恐怕是再也用不着她白曼曼操心了。
李破星今天晚上怎么睡都觉得不踏实。
他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叼叼的毛,大家都睡了,他也没吭声,就衬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叼叼眼睛,用意念和他交流。
“叼叼,我结婚了。”
“和你际修哥哥。”
“……很神奇,是不是你也觉得很神奇吧。”
“世界上怎么会出现这种荒谬的事情……”
“额……不过我今天就睡寝室了,算不算是刚结婚就分居算了,我想这个干嘛,我们又和别的真夫妻不一样……对吧,叼叼。”
“汪!”叼叼忽然又叫了一声,李破星,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捂住它的嘴。
“砰!”一柱白光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
李破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脏话。
今天鲍牙是暗访啊!太奸诈了!!
龅牙有的时候就是会干这种骚操作,比如说关了手电筒放轻脚步,缓慢的路过各个宿舍,听到什么违规的动静,才开手电筒,人赃俱获。
龅牙阴沉沉在外面喊了声:“开门!”
小胖想要故伎重施,第一个汪还没喊出来,就听到龅牙拍了拍门:“那位学狗叫的同学别再掩饰了,一分钟之内给我把门打开,晚一分钟,你们全体宿舍就多回家一个月!”
第二天一大早。
李破星抱着叼叼垂头丧气地敲开了际修宿舍的门。
“龅牙不让养,还让我们全寝都写检讨,通报批评。”
“而且他还顺便收走了我们的电磁炉,扑克牌,热得快,他连章鱼的吹风机都收走了,章鱼多臭美一人啊,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维持他炫酷的发型了。”
“我们宿舍被洗劫一空。”
“最过分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他还逼我们撤蚊帐!现在虽然入秋了,但蚊子也很多的好吗!”
李破星在别人面前为了维持他老大的面子,全程都没参加絮絮叨叨的吐槽过程,可不知怎么一道际修面前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吐黑泥。
一点都不顾及自己人狠话不多,相当酷拽的校霸人设了。
李破星摸了摸叼叼的头,沮丧的说:“其实我最舍不得是叼叼,我都和他在一起睡了三个月了,少了它我估计得失眠。”
际修抱过叼叼,抬头对李破星说:“那你也来我这里睡吧,叼叼估计也舍不得离开你。”
李破星愣了一下,第一反应竟不是拒绝:“……可我现在腿好了,和学校申请起来,用什么理由住在你这儿啊。”
际修:“用我们已经结婚了的理由。”
当天晚上,李破星就又抱着东西搬到了际修的宿舍。
两人中间分开了三个月,再睡到一块,却丝毫不感觉陌生。
“兄弟们,我实在是离不开叼叼。”李破星走的时候是这样和室友说的。
“没有叼叼,我可能会失眠。”李破星住进来之前是这样和际修说的。
然而。
当天晚上,叼叼就被毫不留情的挤下了床。
叼叼一脸懵逼的睁开眼睛,看着它的主人在睡梦中无意识的一点一点蹭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它转头,看着窗外的繁星点点的夜空。
表情惆怅又沧桑。
你知道狗生最悲伤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你的主人说,离开了你就睡不着,然后借着这个理由和你一起搬了家,转头就把你挤下床,扑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其实真是不怪李破星。
孕期的oga对自己的alha有一种天生的依赖感,际修身上的信息素是他的安眠药与镇定剂,那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际修几乎是被李破星生生从熟睡中蹭醒了。
际修睡觉习惯平躺着睡。
李破星侧着身子,整个脑袋几乎都趴在际修的肩膀上了,可他似乎还不满足,不安的乱动着。
际修身子僵着,一动都不敢动。
可李破星还在蹭。
李破星的脸紧紧的贴着际修的肩膀,际修的肉不软,似乎硌地他脸疼,可这已经是睡梦中的李破星所能接触到的,离际修最近的位置了。
际修悄悄偏了偏脑袋,看到李破星不满地微微皱起来了眉。
际修犹豫了一下,身子微微动了动,他翻了半个身子,由平躺变成了侧睡,并且面向李破星那边。
李破星现在整张脸都几乎贴在了际修的胸前,他终于不乱蹭了,似乎是些许满足。
不过半分钟,李破星伸出手,抱住了际修。
际修觉得他整个身子甚至更僵了。
星哥睡之前喷雾剂不要命的往身上喷,际修此刻也明明没有闻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可他却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他身子僵地如同一个刚被刷了泥的雕塑,那一层泥还没干,似乎只要动一下,都能听到雕塑表面的那层泥膜碎裂剥落,掉在地上的清脆的声音。
过了好长一会儿,李破星的呼吸声都已经平稳了,他呼吸是绵长的,一道一道地落在了际修的胸前。
以至于际修的心跳声,都几乎要跟着他的呼吸声一块儿动了。
际修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臂几乎是僵硬的飘在空中,放在哪里似乎都不合适。
放在自己的身侧,会压到李破星搭在自己腰际的胳膊,放在自己身后……这种别扭的姿势,他估计一晚上也睡不着了。
际修手指握成了个拳,又松开了。
又过了一分钟。
他几乎是做贼一样的,静悄悄的,把自己的左臂,放在了李破星的腰上。
环住了。
他们的姿势犹如情侣亲密无间的拥抱。
际修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有些快了。
第二天本身就计划好了,一起去产检。
际修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顺手拿起了柜台上的抑制剂喷雾,打开盖子,他忽然又犹豫了一下。
把喷雾原地放回了。
李破星走在路上就感觉有点奇怪,际修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好闻的过分,李破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往他身上粘着靠着的。
李破星抽了抽鼻子:“际修,你今天出门怎么不喷信息素喷雾啊。”
际修一脸平静:“忘了。”
李破星看着手里的片子,感觉很神奇。
孩子才三个月,他肚子都平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没想到已经发育成了型。
李破星指着片子说:“这……这是他的手哎,你看他的手指头,看到了吗,他应该有5个手指头!”
不是5个手指头,那该是几个手指头啊
旁边的医生想笑,但是他忍住了。
他就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两个小年轻,从手指头讨论到脚趾头,从前讨论到后。
“他长得很好看,像你,星哥。”
“我觉得有点像你……”
医生实在听不下去了,三个月的胎儿面目模糊的,能像个啥
“咳咳……孩子很健康,没有什么问题。”医生说,“但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平常走路什么的也要小心……”
医生又说了些注意事 项。
然后道:“还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一下,现在怀孕三个月,对于oga来说,这段时间会频繁的出现发情热,估计会很难受,alha一定要多多注意……”
李破星手抖了抖,片子差点掉地上。
“……发、发情热!”
发情热会让oga感觉浑身燥热,心绪不宁。需要alha的呵护。
alha在这个时候,可以用接吻,拥抱,抚摸,或者是亲吻腺体等方式来抚慰oga。
如果发情热过于严重,也可以使用咬破后颈腺体进行临时标记,来抑制oga的痛苦。
李破星悄悄看了眼旁边似乎神色平静的际修,他光听这解释,就觉得面部发烫了。
当天晚上。
际修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际修今天穿的这件睡衣领子有些低,李破星清晰的看到了际修那对于alha来说,漂亮的过分的锁骨。
李破星看着他微微湿润的眼睛,被水蒸汽熏得粉红的皮肤,和空气中弥漫的好闻到爆炸的信息素的清香。
他感觉有些干,想喝水。
他喉咙动了下。
感觉浑身都燥热极了。
李破星几乎是有些绝望的想着。
他的发情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