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便宜老爹少见地没在事务所。
从到场出来后我打算直接回房间,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发现今天来访的是我曾经很熟悉的人。
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客厅里和父亲交谈着什么,他手里攥着一张表,一边说一边还拿笔在上头涂涂写写。
母亲招呼我坐到她旁边。按规矩我应该是先回去换衣服,但便宜老爹什么都没说,大概是默认了我穿运动服进客厅的举动。
于是我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交给守在客厅门口的保姆,直接走了进去。
“来做回访的,”衣着华丽的妇人抬起手掩住嘴,在我耳边小声解释道,“八王子那边似乎出了点事,等会儿可能有问题要问你。”
我轻轻“哦”了一声。
眼前的人是我曾经待过的福利院的院长,不过他一般不会在福利院,只有每个月送经费的时候才会出现在那里。
虽然福利院的条件不怎么样,但我对院长本人倒是没什么恶感――政府每个月拨给福利院的经费本来就少,根本养不活那么一大院子小孩。不管怎么说,院长至少没有让我们饿死。
老人向便宜老爹询问了些结城家的事情,主要是经济状况和我的教育条件,然后提出和我单独谈话。
便宜老爹还想说什么,母亲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
最终那对夫妻还是退了出去。
院长收了表,笑呵呵地看着我。他有些局促地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到我面前,又突然想起什么般不太好意思地跟我道歉,“抱歉啊……我都忘了你已经长大了。”
我摇摇头,从他手里拿过糖剥了包装纸塞进嘴里,“不,我很开心。”
以往在福利院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院长来送经费的日子。
每到那个时候,他会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每人一颗糖。
有一次院长没带够糖,发到我的时候口袋空了,他就问我有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我说我想吃一顿饱饭。当天晚上我被院长带出去在一家很小的家庭餐厅吃了一碗茶泡饭,那可能是我在福利院生活的六年间唯一一顿吃到饱的晚饭。
院长干笑着摸了摸他那有些秃的额头,没说话。
我吃完了糖,这才转头看着他的脸。
院长比记忆中苍老了不少,以前他的头发还是灰的,现在差不多已经全白了,整个人皱巴巴的,像是被阳光暴晒过般。
“你被结城先生带走的时候我还想过会怎么样呢,”老人叹了口气,“不过看起来你过得挺好的……从我们那里出来的孩子们过得都挺好的……”
我没兴趣关心其他人过得怎么样,反正我跟他们也不是朋友关系。
可坐在对面的是院长。不管福利院里的人再怎么恶劣,院长是没有任何过错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院长又叹了口气,“只可惜直也那孩子走得太早了,不然的话,说不定你们能够成为兄妹呢。”
“……直也”
“对啊,直也,”老人伸出手比划了两下,“瘦瘦的,这么高,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你应该见过啊,就是被卷入抢劫事件遇害的那个孩子。”
抢劫事件是我知道的那个抢劫事件吗
我在福利院生活的那六年里好像也就只有那一个人死掉。
我心里“咯噔”一下,“成为兄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