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终于舍得回来啦啊。” 琉璃灯看了关山月一眼,然后看起来有一些生气地背对着她,不肯直视。
关山月:“”
不知道她这一次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了,惹得它这么怒气冲冲的。
“琉儿”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见到琉璃灯依旧不转身, 她又努力了一把:“璃儿”
琉璃灯听到这些不伦不类的称呼, 忽然一下炸了毛:“谁告诉你本尊叫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了本尊有名有姓,你等凡人怎么可以这样”
关山月理了理头发,见它一如既往的讨厌, 也就放下心来,也不去看它:“哦。”
听到她这么冷漠的回答,琉璃灯心头委屈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与本尊讲话”
她心中无语,觉得这个小东西今天着实有一些讨人厌, 不去回答这个问题,继续保持着冷淡的态度:“这一次我要去哪里”
琉璃灯耷下了眉眼, 虽然它也没有什么五官,可是还是让人无端感觉它有一些憋屈:“民国。”
民国
这又是哪一个国家朝代
关山月觉得自己有一点孤陋寡闻,于是她为了不丢人现眼、显的自己学识有点少,所以选择闭嘴不说话,只是有些疏远地点了点头:“嗯, 我走了。”
琉璃灯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忽然发现,她身上的那些血肉模糊的伤痕仿佛淡了一些。
虽然整体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入目。
关山月这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他的一只手十分不老实地想要往她的衣领里面钻,另一只手还充满暗示地碰了碰她的嘴唇。
关山月:“”
她竟然不知道这里是一个民风如此奔放的地方。
那个男人抬着醉眼朦胧的小眼睛看了她一眼,将她搂在怀中, 就要低头亲了下去。
关山月抬着一只细长的手指,轻轻印在他的嘴唇上,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个男人看着她媚眼如丝的样子,顿时软了半边身子,浑身上下的肥肉抖了抖:“美人”
她一颗心顿时放下了大半。
看来她依旧是美人。
很好。
她决定不去怪罪琉璃灯的过失了。
关山月回想着脑袋中的记忆,低低叫了一声:“王先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没有一般少女的清亮,反而沙哑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仿佛夏日晚上一缕暗沉的风。
那个男人已经被她弄得五迷三道,五六杯葡萄酒下肚,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只听见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 “美人”。
关山月把他交给了旁边的几个女人,自己趁着这时舞厅灯光昏暗而躲到了一个角落中,准备接受原主的记忆。
这一个世界,她是朱砂。
这一次的故事发生在上海。
十里洋场,纸醉金迷。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最精彩的一个年代,文豪如林,挥毫泼墨,书写着书生意气,描绘着国家兴亡。
在这里世人皆苦,众生挣扎,外有洋炮,内有。
只不过这种种都与朱砂无关。
都说深闺女儿不忧愁,朱砂曾今也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
她也不是生下来就沦落风尘。
朱砂出生在一个极其殷实的家庭,是家中的独生女,上面只有父母二人,左右没有兄弟姐妹,尽得全家人宠爱,因此养成了骄纵任性的坏脾气。
不过年轻的女孩子,偶尔发一发脾气也会被当成无伤大雅的小淘气,更何况还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少女。
她的母亲是上海滩名媛中的美人,虽然父亲其貌不扬,可是她还是继承了母亲的美丽,还不到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出落得沉鱼落雁。
小小年纪的朱砂出尽了风头,四处受人追捧,不论是女孩还是男孩都围着她,整个上海滩找不出来比她更好看的小姑娘。
只不过虽然娇气,她却是有一个悄悄喜欢的人。
她青梅竹马的表哥,柳润。
其实柳润不是她的亲表哥,只不过是她姨母因为生育不了而收养的孩子,如今借住在朱家,可她还是喜欢他。
少女时期的爱慕总像是一枝颤颤巍巍的小花,柔弱清浅,可是却有着一种风吹雨打都带不走的热情韧劲。
她是那么地喜欢着这个表哥,甚至不管他去哪里,她都会殷勤地跟在他的后面,一声 “哥哥” 长又 “哥哥” 短地追着他。
朱砂偷偷喜欢着他俊俏的眉眼,在画纸上描绘着他的身影,带着一点少女不为人知的心思晚上入眠,梦中还是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