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春游之后, 很快便是期末。
鹿晴一心埋首复习;罗薇和张洪洋成天腻歪在一起;只有郑欣注意到薄夜里的异样。
无论是课堂, 还是课间, 教室或操场,或许连薄夜里自己都没察觉——他的目光总不由自主追随鹿晴。
就像是飞蛾见了火。
从心里生出情不自禁。
江岛的日子平静而规律, 薄夜里不再排斥出门, 下晚自习的时候,鹿晴又能像以前那样,与他时时偶遇。
少年像是融化在初夏里的冰淇淋,连眉眼都柔和许多。
学校里关于鹿晴的那些流言蜚语依然没有平息,但她却能变得不再在意。
一切,都在变好。
然而,就在六月的最后一天,薄夜里收到了一封信。
没有地址,没有邮戳,寄件人也没有署名, 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保安室的桌子上,由负责定时拿取包裹的宋辉领回班级。
六点过的教室,大家正在做期末大扫除。
宋辉走到鹿晴身边, 把那封信递给了她。
鹿晴:“嗯信谁给我寄信”
网络时代,有什么事不能一条q.q或微信解决写信这种原始的联络方式已经快要被人遗忘。
但心跳还是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按捺在内心深处的渴盼冒了出来:会不会是…爸爸寄来的……
宋辉打破她的幻想:“不是给你的,是给那个人的。”
他扶了扶眼镜,偷瞄着最后一排窗边的座位。冷不丁撞上一双幽暗的眸,吓得他赶紧回头,慌乱地说:“你拿给他吧!我在保安亭收包裹时看到的。”
“哦, 好。”鹿晴捏着那封信,觉得狐疑,“怎么没寄件人信息”
她没多想,把信顺手塞进兜里,准备忙完大扫除后再给他。
讲台已经打理干净,鹿晴把抹布扔进水桶,转身准备擦黑板。
擦完下半边黑板,伸长胳膊刷上半部分的时候,手里的黑板刷被人抽走。她诧异地回头,薄夜里站在那里,已经抬手擦了起来。
粉笔灰簌簌落下。
鹿晴咳了声,半捂着口鼻要夺回黑板刷:“我来吧!讲台本来就是我负责。”
薄夜里没理她,空着的那只手按着她脑袋,把人拨下了讲台。
他个子高,轻轻松松擦到黑板顶端,从左至右划了几下手臂,他放下黑板刷,侧身问:“还要做什么”
“没了。”鹿晴双手摊开在他面前,笑说,“就是得去洗个手。”
薄夜里弯了下唇角,眼底笑意缱绻:“那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讲台,路过鹿晴课桌的时候,薄夜里顺手抓起她的书包,搭在自己肩头。
周围同学习以为常,眼皮都没抬一下。
起初鹿晴跟薄夜里一起上学他们都要讨论半天,明里暗里那些“抱大腿”“死缠烂打”的流言没少听。
但后来,大家发现薄夜里主动帮鹿晴抱作业、打水、偷偷往她抽屉里塞零食,觉得信流言还不如信自己的眼睛。
这俩人不是在恋爱,就是在奔向恋爱的路上。
郑欣捂嘴偷笑:“男友力max!”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鹿晴和薄夜里两个人都听到。
前者羞红了脸,对嘴型让她别乱说,薄夜里会生气;后者余光微微扫了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
郑欣觉得,这对cp是稳定了,可以光明正大随便嗑。
鹿晴却惴惴不安,怕郑欣那句玩笑话会惹薄夜里生气,走出教室后,边伸手去拿自己的书包,边解释:“郑欣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在意。书包我自己背吧!”
薄夜里侧身,让她抓了个空。
他视线自上而下,睇着她脏兮兮的手:“先洗干净再说。”
鹿晴乖乖收回手:“哦。”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走廊越过大半,薄夜里补上后面的话:“……我不在意。”
鹿晴侧目,表情茫然:“嗯”
“那句话。”喉结上下滚了滚,薄夜里错开视线,没看她,停顿片刻后才问,“你很在意”
鹿晴明白过来,他在说郑欣那句“男友力max”。
“她经常开这种玩笑!我早就习惯了,就怕你误会了不高兴。”
薄夜里没说话,心情忽然间就不好了。
“我没不高兴。”他说,“为这种无聊的小事。”
气氛变得沉默。
两人来到洗手台,鹿晴冲干净手,想起什么,把兜里的信拿出来,递给薄夜里。
少年抱着胳膊斜倚墙边,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没接:“什么”
“你的信,副班长领回来的。”
“信”薄夜里面露诧色,不仅仅是因为寄信这种方式太过时,而是,谁会联系他
他迟迟没接。
鹿晴想到一种可能,喉咙忽然变得酸涩:“会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女生给你写的”
即便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劝退了不少人,但依然浇不灭全校女生的热情。
薄夜里还是很受欢迎。</p>
每天都有女生见缝插针和他搭话,热情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