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哥不太放心:“我等你恢复了再走。上回我在公司里急性肠胃炎发作,要不是田恬及时赶到,差点挂了。”
谢想容没有力气跟他来回客气,两个人相顾无言地坐在办公室里。中途烈火哥接了个电话,是田恬打过来的,问他为什么还不来,那边已经开火了。烈火哥搪塞了两句:“你们先吃,我这里有点事。”
半个小时以后,腹痛终于减缓,谢想容松开了眉目,开始收拾东西:“好了,我回去了,你也去参加派对吧。”
烈火哥送她到楼下:“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作势要给她拦一辆出租车。
“不用了,我就去隔壁。”谢想容提着香奈儿往一边的金鼎酒店走去。
烈火哥挠头,谢主编住五星级酒店有钱人呐。
既然安全把同事送到家了,烈火哥就去ktv和大家伙一道狂欢。他刚摸到卡座,同事们就争先恐后地逃了出来:“快跑呀!”
“怎么了”
“庄总唱歌了!”
原来大家起哄要庄总唱歌,庄总拗不过,坐上台,把着麦克风深情款款地说:“接下来的这首《young and beautiful》,献给小任老师。”
大家互相传递着意味深长的眼色,小任老师一脸期待着甩着荧光棒。
不料庄总一开口,小任老师的笑容凝固了,大家集体濒危,争先恐后地逃生。
任明卿也想跑,庄总把他拦住了:“诶诶诶,小任老师!别人都能跑,你不能跑,你就坐那儿。我本来只打算给你唱一首,现在我要给你开个唱,咱们好~好~唱一晚上。”
任明卿出于强大的求生欲,给他剥了个橘子:“来,吃橘子。”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庄墨的嘴堵起来!
两个人互相伤害,统统笑软在卡座上了。
任明卿近段时间都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任何一个人表白被拒心情都不会太好,他又是极端敏感纤细的艺术家体质,更容易郁郁寡欢。
只是,庄墨实在对他太好了,和庄墨在一起的幸福感永远能冲淡他的负面情绪,让他的失恋感十分不真实。
他在庄墨给他唱难听的情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论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伙伴还是情侣,庄墨都会把他放在头一位,一如既往地细心周到地照顾他,为他的创作保驾护航,他觉得可能很多人都没有从伴侣那里得到那么多的关怀和照料。不论如何,应该好好珍惜两个人在一起开心的好时光。
“我们再开个包厢吧。”烈火哥招呼大家去隔壁。他猜庄总和洗灰太太大概不需要别人打扰,大家伙呆站在走廊上也不像话,别的不说,玄原大大的脸色就很难看。要是给他一把火,他就要烧死那对不要脸的同性恋了。
重开大包间,大家玩得都很嗨,烈火哥和田恬坐在角落里喝啤酒,田恬跟他讲了今天和庄总出去谈生意的奇遇。
“这都是寻常操作,老大从不做赔本生意。”烈火哥跟庄墨出去次数多了,见多识广。
“我觉得如果有营销号下场,我这里推火作者就非常容易,我可能要当总裁了!”田恬喝了酒,说话已经有点含糊不清。
“好的,田总,是的,田总。”
“不过我觉得谢主编真是个危险的对手,无线渠道打开以后,她的网文部就飞升了。”田恬心事重重。
网文的收入,无线占大头,不论是网站还是app都要往后靠。无线风就是以此发端的,套路爽文的订阅在无线可以达到上亿次。虽然新绘网的网文普遍不属于无线风,但渠道就是流量,有流量什么都好说。
烈火哥吃了一惊:“无线我们什么时候谈了无线渠道”
“我们部门的小编辑去邀请过她。她说她今晚不来,跟无线的人约了个局。”
烈火哥这下可明白她为什么去金鼎了。
田恬作为寿星被人叫走去参加真心话大冒险,他喝醉了,每局都输,晕晕乎乎地在众人的撺掇下把衬衫一甩,穿起了女装。
玄原先是一惊:“你大庭广众脱什么衣服!”
又暴跳如雷:“你大庭广众穿什么女装!”
他实在管不住发酒疯的田恬,于是恐吓众人:“看什么看!”
众人屁股还没坐热,再度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哇玄原大大杀人了!!!
烈火哥他给可怜的单身狗们又开了第三个包间,然后去楼下转转。
夜晚的空气凉爽又新鲜,他插着裤袋仰望灯火通明的金鼎,打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去。他不知道谢主编晚上还有局,如果他知道,他就自己去了。
就在他纠结的工夫,谢主编下楼了。她喝得神志不清,被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搀扶着。那个男人用手机叫了辆车,看起来要把她送回家。烈火哥开始插着裤袋往回走,谢主编已经有好心肠的护花使者了。
不过走过他们身后时,他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形迹猥琐。他整个倒贴在谢主编的身后,手还伸进了她的衬衫里,揉捏她的胸部。谢主编神志不清,但很暴躁,几次三番想要摆脱那只咸猪手,中年男人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合同、伙伴之类的事。
中年男人突然被搭住了肩膀。
他转过身,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一记老拳打飞了出去。
“你他妈是谁啊”男人惊恐地看着面前那个穿皮夹克的壮硕男人。
“打劫。”烈火哥凶狠地瞪起了眼睛,手探到裤袋里,男人吓得爬起来捡起自己的公文包就走了。
烈火哥眼见把他吓跑了,蹲下神推了推瘫坐在电线杆下的谢想容:“谢主编、谢主编”
谢想容除了皱着眉头说“别碰我”,除此之外只会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哼哼。
烈火哥给人事打电话,查到了谢想容家的地址,拦了辆车把她送回了家。那是幢极高的商务楼,外表看起来并不像住宅区,进楼、搭电梯都要人脸识别,烈火哥一路揪着谢主编的脑袋刷脸进门。
谢想容家是个宽敞明亮的大通间,装修成商务酒店的风格,开放式厨房里没有一点烟火气。开门进去后烈火哥都差点找不到壁灯,幸好谢想容此时有点清醒了,在app中调节了灯光、窗帘和空调,全是智能家居,手动操作都免了。
烈火哥大开眼界:“如果你不操作,别人来你家连开关灯都做不到”
“没有别人。”
“你家里人呢要不要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陪陪你”
“死了。”
“……”
他无法从谢想容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出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话。
谢想容脱掉了高跟鞋,把自己丢进了沙发,开始闭目养神。
这时候叶瞬也到了,不太确定地张望着谢想容家的门牌号。烈火哥在出租车上打电话给他,让他把自家的红糖带来。他们老家自制的红糖,跟市面上批量生产的货品不一样,用他老妈的话来说――“包治百病”,对女人病很有效,在某个深夜里还治好了叶瞬喝了两杯奶茶和一杯珍珠后痛不欲生的肚子疼。
叶瞬和谢想容是旧相识。他一进门,谢想容看了他一眼:“小叶。”
“老谢。”
谢想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烈火哥提着红糖走进厨房,摸出一只崭新又沉重的不粘锅,开始洗洗刷刷:“谢总监,你家有枣子吗”
谢想容没有说话。烈火哥从在灶台下面的储物柜里翻出了红枣,开始炖汤。
“发生什么事了”叶瞬走到烈火哥身边,看看谢想容。
他本来要参加田恬的生日派对,后来听说白殇殇有可能要去,叶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是京宇的员工,上回已经蹭了公司福利,相隔一个礼拜,不好意思再蹭了,所以今晚窝在家里打游戏。突然接到烈火哥的电话让他上谢想容家来,他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烈火哥把谢想容遭人猥亵的事情跟他一说,叶瞬很看不惯这种事:“怎么这么没品。想容年薪百万,要是个男人,这群loser看到她都要跪舔,哪敢上下其手――然后呢”
“我假装打劫的把他吓跑了。”
“你还能假装打劫”叶瞬不怀疑烈火哥的武力值,但他怀疑烈火哥是否可以假装出劫匪的心狠手辣。
“我念书的时候是我们那块儿的混混头子。”
叶瞬:“!”
“当年我放学的时候,小弟也是夹道鞠躬的。”烈火哥忍不住系着围裙回忆往昔。
叶瞬:“……”
叶瞬横竖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坐到了谢想容身边,尝试安慰安慰她。
他还没开口,谢想容就从茶几底下拿了两瓶啤酒开了,跟他一人一瓶。
她语重心长地教育叶瞬:“小叶啊。”
“诶。”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是的。”叶瞬处变不惊地听她倾诉。
两人碰了一下杯,默默喝酒。
烈火哥:“……”
“臭男人,臭男人,为什么叫臭男人因为男人,雄性激素分泌过旺,会秃头,油腻,香港脚――”谢想容对叶瞬列数男人的种种不卫生之处,说到后来,眉头紧蹙,“……那个秃头,油腻,啤酒肚的男人竟然敢摸我……”
“烈火哥已经揍过他了。”叶瞬安慰道。
“没用。”谢想容防备地看了眼门前,“――我妈的男人是不是要回来了”
叶瞬发现她彻底醉了。她要是不醉,也不会说那么多话。
“我妈的男人是个酒鬼,他除了喝酒和打我妈什么都不会,我妈离家出走以后他就不管我,要不是我的高中给了我一笔奖学金,他会把我卖了。”谢想容说得很平淡,一边说一边警觉地看着房门。
于是叶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能默默地跟她碰了碰啤酒罐头。
烈火哥把热腾腾的红枣甜汤摆在她面前,换掉了她的啤酒,朗声对她说:“谢主编,你现在已经三十岁了,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事业,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谢想容愣了一会儿,似乎冷静下来了,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柔弱无力的18岁。良久,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是,他们还是摸我。”
烈火哥和叶瞬眼看她喝完红枣甜汤,给她盖了床毛毯,又帮她把厨房收拾干净,这才离开她的公寓。
第二天,庄墨颁布了一条行政命令,如果女士们因公social,无论几位女士组团,都得带上一位男士,而男士得负责她们的安全。
“夜晚总是很危险的,所以得带上护花使者。”他冲谢想容笑笑。
后来谢想容听说,庄墨去签无线合同的时候,用了点手段,让对方公司的某人被迫离职了。
她第一次觉得京宇还不错。虽然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交朋友的,但这里的同事都还不错,虽然某些人在某些时候有点傻逼。
她也就铁公鸡拔毛,给田恬送了支夫西地酸乳膏,给烈火哥送了瓶除臭剂,给叶瞬送了瓶昂贵的男士香水。
烈火哥、田恬:“……”
叶瞬再一次证明,他虽然已经离开了京宇,但他依旧是京宇的颜值担当,妇女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