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中的庄墨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你进去了,我可不得来看看你,高兴高兴。”谭思眉飞色舞。
庄墨:“……”
庄墨:“我很快就会出去的。”
“没错……”想不到谭思应和了他,“毕竟你有个很彪悍的作者。”
他一提到度他山,庄墨就像炸了毛的猫,虎视眈眈。而谭思面对他的敌意,已经不再感到愤怒,只是有点寥落。
他抖了一颗烟,点上:“他挺不错。”
听见谭思夸奖任明卿,庄墨有点意外,不过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脸上写着:你们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他的《第一个人》写的挺好,《武侠英雄》也是部好电影……我看网上评分很高。”谭思说的有点心不在焉,显然这不是他真正想说的,他急切的表情泄露了他想直捣黄龙的意愿。“最要紧的是,他竟然真的站出来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也差不多了,他站出来跟季晓东当面锣当面鼓。他还说这是’橙色警告’……他真的关心这些女人吗还是说单纯为了你”
“有区别吗”庄墨反问。
谭思考虑了一阵,摇摇头:“没有。”
度他山的原始动机,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站出来了。
“这就奇了怪了,他就不害怕吗”谭思抽了口烟,“你让他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会有可能被整死”
“不是我让他去的。我确实不想让他去。”
“哦,他自己要去。”谭思夹着烟,顾自琢磨了一会儿,“那挺感人的。”
谭思说完,静静地在探视窗口前坐着,发呆。
度他山目前依旧前途未卜,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至少舆论一边倒。他的影响力太大了,季晓东也不能直接让他闭嘴。
没有人能让他闭嘴。
谭思不由得想到,如果当年在庄墨提出要帮忙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庄墨,他站了出来,是不是也会如现在般发展。他成了“he for her”的代言人,而他和庄墨依旧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可惜没有什么如果。
他当时只觉得庄墨疯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跟庄墨一起疯,愿意一起赌上一切去冒险。
他在这一刻才真正释怀与庄墨的分道扬镳。此前,他一直觉得他拒绝庄墨没有错,庄墨跟他绝交是庄墨的性格问题,庄墨太尖锐,不会有好结果。
直到庄墨和任明卿一起捅破了天,他才意识到他输得彻底。
他没有输在文章,没有输在天才,他输在他只是一介庸人,没有勇气跟庄墨一起捅破那层世界之灰。
“恭喜啊。”谭思真诚道。
你们这样好,这样闪闪发光。
他说完,拎起外套转身出门,彻底放下了。
“接下来我会查许唯。”庄墨在他背后说。虽然对谭思的来意不甚明了,但庄墨能感受到谭思没有恶意。相交一场,他希望谭思尽早做好准备,不要被连累。
“嗨,查呗。”谭思无所谓道,“许唯那是二婚头,凑活过的,他没有心,我也没有心。”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道:“对不起啊。”小暮的事。他没有留心,自己都被灌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不是没有过愧疚,只是心中隐约明白,从那天起,他们俩不可能回到从前。
他只是……承担不起这后果罢了。
庄墨望着他寥落的背影,沉缓道:“不怪你。”
还没过完年节,庄父不知为何打电话让任明卿去一趟,他从未给他打过电话。
任明卿进了门,庄父也不多说,把一个沉甸甸的文件袋交给他。
任明卿翻出来看了看,是许唯经济罪的证据。
庄父虽然不再参与公司运营,但要查许唯,还是有些门道的。这些天,徐老在奔走,他也在奔走。
他查出来许唯用余尊的花音文娱洗钱,在谭思《夜航船》的案子里用阴阳合同吃了1.8个亿,还用两面扣税等方式给自己谋利。这些证据足以把他搞进去了。
“我这就找人举报。”任明卿说完,朝他微微一鞠躬。他知道,他即使占有了舆论阵地,也没法对许唯这种人伤筋动骨。许唯他是什么人呢他连公众人物都算不上,在小暮的性侵案里也只扮演了一个帮凶。徐老和庄父才是真正能让他付出代价的人,他们的战场远比他的要凶险。
他知道庄父不喜欢自己,表达了礼数,转身欲走。
庄父突然在背后说:“做得不错。”
他本来也不敢相信许唯是那个禽兽的帮凶。许唯装得天衣无缝,他自然是相信许唯,胜过他很不喜欢的任明卿。可是当这些天事情一点点反转,一点点浮出真相,他意识到他的顽固蒙蔽了他的眼睛。他甚至去看了《武侠英雄》,打电话询问了庄墨任明卿的事。这个孩子很不容易,也很善良。他不能因为为了那点为老不尊的自尊心,就去否定这样的孩子,就如同他当年伤害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