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目前的范本只有查尔斯一个,但是莉塞特一直有个猜测。
自己的梦境大概……的确能捕捉心灵能力者,否则没法解释查尔斯是怎么进来的。
艾玛此前并没有尝试过在她入梦时读取她的思维,这大概是她没能成为莉塞特的梦境的第一个访客的原因。
如果以结论正确为前提,眼前的少女大概也是个心灵能力者。
那么她刚才大概在下意识读取自己的记忆。
大约是被拉进来的时候已经入睡,少女倒没有什么防备之意,只是古怪地望着莉塞特:“……现在我看不到你在想什么了。”
莉塞特愉快地笑起来:“毕竟这是我的梦,不是吗”
她向着少女伸出手:“莉塞特?莱恩。你是变种人心灵能力者吗”
“琴?格雷。”琴微微睁大眼睛,心存疑虑地望着她递过来的手,有些警惕地回答,“听起来你也是。”
“come on,”莉塞特眨了眨眼,故作心痛地顺着琴的话说下去,“按理说我才是被惊吓的那个人,好吗你看――”她比划了一下,“这里是我的梦,而你是第二个访客――算起来,你是我认识的第三个心灵能力者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有吸引心灵感应势力的体质了――别反驳好吗让我再做几秒钟梦――”
“……你本来就在做梦。”听着莉塞特不靠谱的扯淡,琴放松了少许,她斜了莉塞特一眼,又忍不住好奇地问:“第三个”
“是呀是呀,”反正梦境里习惯了随意放飞,莉塞特的态度更加殷勤,“不过为了保护隐私,我不能透露他们的名字――别这样看我,我会难过的,请相信我还是有一点节操的,好吗”
她优雅地行了个礼,“当然,你是最可爱的一个,非常明显。我有这个荣幸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梦吗,美丽的小姐”
感谢父亲,感谢母亲,感谢在她童年的夜晚来来去去的舞会客人们,感谢她无意看到的无数次月夜幽会,她的礼仪学得非常不错,撩个妹绝对够了。
――显然琴也被小小的取悦到了。
她无声地扬起嘴角,将手递给莉塞特,矜持地颔首:“当然。”
毫无疑问,莉塞特回了她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琴说,“我接触不到你的思想,不是因为痛苦,只是看不见……”
“这很正常,样本数据足够大的时候总会出现突变量,这种时候就把这个特例排除掉就好了,这样你还是漂亮强大的小公主,世界都倾倒在你的裙裾下――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倾慕了吗”
双手插在裤袋里,莉塞特转过身,面对着琴在田埂上倒行,嘴角挂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例行放飞自我。
鉴于过度异化的过去,她很难通过正常社交交到朋友,而等她意识到这点时,她的孤僻已经将她困在了人群中的孤岛上,而她也只能把无处诉说的话都留到梦境里来。
可惜已经有点晚了。
“但是我不想成为公主呢”琴挑了挑眉,反问道。
“那你想成为什么”
她们很快抵达了梦境边缘,黄色的隔离带在风中翻飞,隔离带后的黑暗无声地向她们发出邀约。
“老师,学者,或者冒险家,模特也不错――这里就是梦境尽头了”
琴踮起脚,上身探出隔离带,小心地望了眼田埂消失的深渊边缘。
虽然理智上,她知道梦境里不会受到伤害,但是感情上,她莫名……畏惧这片黑暗。
“你这么觉得”
“难道不是吗”莉塞特反问。
当然不是。她想。
琴还在张望隔离带后的黑暗,莉塞特伸手按上她的肩,手指顺着肩胛滑下去。
琴疑惑地回过头,递过来一个不解的眼神,莉塞特微微躬身,迅速地环住琴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好玩的现在才要开始。”她轻笑着。
最初一瞬的恼火过去后,琴深吸一口气,大方地抬手环住莉塞特的脖子:“ok,show me”
“如你所愿,不过你最好闭上眼睛,接下来的旅途……”莉塞特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
她抬腿跨过隔离带,抱着琴纵身跃下深渊。
一个梦做了十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莉塞特有信心回答出高赞答案。
十年来,她周而复始地在同样的梦境里徘徊,转悠,无所事事。最初的不安早就变成了无聊,再然后作个死基本上都不算事,就算有死亡限制,她在第一层待的时间也远远长过现实,不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怎么可能
从最基本的开始吧。
对着牧师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用厨房里的食材煮上一锅地狱浓汤,甚至――在浪费了不知多少毛线后,她无师自通了打毛衣。
当梦境囊括了一座庄园之后,你会发现你能做的事情非常――非常多。
更别提还有第二层。
通常,莉塞特的梦境分为两层。第一层是六岁时的葬礼,黄月悬挂在空中,天灾窥伺着毁灭世界。
如果走到田垄尽头,从隔离带翻出去,在黑暗中坠落片刻后,她会随机出现在某个地方。
有时是风暴咆哮的浩瀚汪洋,有时是空无一人的外星飞船,有时是纸醉金迷的都市街头。
――这就是第二层。
“没有人能看见我们,但是你可以接触物品,也可以移动它们――这么说似乎和鬼魂并没有太多差别对吧bingo,你接触到核心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是意识”琴敏锐地捕捉到了终点,声调不由自主地因为惊讶而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