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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容格

祭祖似乎有点神秘,席慕他们都留下来没到坡上去看,尊重民俗民风,是很重要的嘛。

唐果儿一脸兴奋地说:“我刚才和容格姐姐说了好多话,容格姐姐说晚上庆祝完了和我们细谈,我想容格姐姐一定知道许多事,我爹爹有救啦!”

铃铛儿看着她眼里无比崇拜的样子,觉得有点无力,这个果儿也太容易崇拜人了吧,也不想想我才十二岁诶,不仅辈分比她高,还比她厉害,她怎么不崇拜崇拜我呢容格姐姐怎么这么好呀,这些家伙都这个样子......

完了完了,心里又一阵哀号,南宫子铃啊南宫子铃,你这犯的是哪门子毛病啊,计较起这些来了,果然没睡好就是很影响精神。

六个人安静地听了一会坡上的声鼓齐鸣,过了好半天,似乎祭祖终于结束了,寨里的族人们三三两两走下来,家家户户开始准备晚上庆祝的食物,年轻的苗家阿哥要去准备晚上篝火用的柴火了,看见子可他们几个,热情地比画着说了一通,子可他们看明白了,叫他们一起去抱柴火呢,都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席慕也随他们走了,有意无意回头瞄了瞄那丫头,还拧着一脸麻花杵在那儿呢,感觉心情越来越好。

两个姑娘又不好去抱柴火,留下岂不是很无趣一看宝戈的阿妈带着宝戈下来了,宝戈阿妈看见她们俩,笑得好开心,比了个掀锅子炒菜的动作,不太标准地说了三个汉字:“做吃――饭”。

两个姑娘相视片刻,自动理解为,宝戈阿妈是叫我们一起去准备吃的东西!顿时欢天喜地跟上,有事情做,太好啦!

宝戈阿妈确实是要做饭,不过这个饭就隆重咯。

铃铛儿和唐果儿抱着面袋子(后面还粘着个宝戈娃娃)跟着宝戈阿妈下了坡走到寨前平地上,那里已经陆续摆上了柴火,还支起了大大的碳炉子。地上搁着巨大的石斛。每家每户都往石斛里倒了面,掺了清水和好后,寨里的族人们就一个挨一个上去拿着大木杵捣起面来。

每个人捣上几下,就换下一个,捣的人在那里嘿喝使劲,看得人在喝彩,所有人都乐呵呵地。

宝戈阿妈又挤出几个字:齐、心、粑粑――

铃铛儿明白了,集众家面,以众家之力做出来的粑粑,就是齐心粑粑啊。

一看唐果儿,见到容格回来后似乎心情大为舒畅,把忧心都抛去了九霄云外,这会已经跃跃欲试地上前去了。寨民一看,好,客人也要来帮忙,都热情地让果儿先来。唐果儿挽起袖子就抱着圆木杵卖力地捣了起来,宝戈和那些娃娃都哇哇叫着给她鼓劲,把铃铛儿看得好不羡慕。

凑过去一比,完了,自己还没那木杵高呢,怎么办呀

仔细看看那巨大的石斛,壁都有几寸厚呢,顿时计上心来。她哈哈笑着大喊:“果儿,换我了换我了!”

唐果儿回头轻蔑地看了看她,笑道:“你行吗”

铃铛儿狡黠一笑说:“你看着好了!”

上去三下五除二把鞋子一脱,光着脚丫子就站到石斛厚厚的边沿上,转头得意地打了个眼色,接过目瞪口呆的唐果儿手中的木杵,高高兴兴地一边跳一边使劲捣那大面团,一身的金铃也跟着跳动唱起了欢歌。

周围的人看着都哈哈大笑,越笑铃铛儿就越得意,不光跳着捣,手累了就抱着木杵在石斛沿上走上两圈,哼哼唧唧几下又接着来。这哪是捣面干活呀,分明是是在玩闹。

席慕轻松地抗着一捆柴走回来,远远就看见这丫头在作怪,顿时忍不住又好笑又叹气。女孩子家,要在北面,光脚丫子让谁看了去可就要嫁谁的,她真是没点自觉。算了,反正他也不介意,光就光吧。光脚丫子没关系,那双小手受得了吗

看她还在那“嘿嘿霍霍”玩得起劲了,席慕把柴往那一撂,直接走过去把这玩闹的小人儿抱下来抗着,又拎起她那双小鞋子往角落走去。铃铛儿正玩得高兴,被人搅了兴致哪乐意呀,连声抗议,可是大家都顾着做齐心粑粑呢,没人理她。

席慕找了户吊楼子拐角高沿上坐下,才把她放到自己腿上,一看那双脚丫子上已经沾了星星点点的面疙瘩和粉末,也不理会她的抗议,握住那对脚丫子放在自己的长衫衣摆上仔细擦了起来。

铃铛儿见他这样,倒不好意思抗议胡闹了,脚心传来微温的热度,烘得她心上暖洋洋的,突然觉得好温馨,笑眯眯地把头搁在席慕一边胳膊上享受起来。

席慕心里笑骂,这丫头,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就说她:“诶,你也不看我,手上正忙着呢,你这样压着我胳膊不累”

铃铛儿头也不抬,抱着他的胳膊吃吃笑道:“我不觉得累。”

席慕噗嗤笑出来,给她穿好鞋就开始念叨:“秋天了,别光图着凉快不穿袜子,晚上记得把袜子套上,脚丫子冰凉。”

铃铛儿脑袋埋着,轻轻点头。

席慕看这个小人这会又乖得象只猫儿一样窝着,又想,小还是有小的好处,知道依赖人,大了就不这样了。心里隐约有点矛盾,只静静拥着她,享受下午的太阳。过了一会听见小人呼吸渐渐平缓轻软,心想她该是晚上没睡好,这会玩闹累了就眯过去了,心里觉得好笑,胸膛微微震动了一下。

刚才还说她乖的那只猫儿立即不满地抬头瞪过来:“你就不能好好的让我睡会啊”

席慕气一下就要接不上来,真想折了这细细的猫脖子。

铃铛儿嘟着嘴抱怨完这一句,又低下脑袋往他怀里更深地窝进去,再也不动。

席慕这时想起他去南宫家提亲时对铃铛儿的爹南宫晏说的那句话:小婿只是怕,未婚妻太不安生,一时对她忍不住生了杀意。不由佩服起自己来,我真是太厉害了,这么早就想明白了。

天知道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真的就想下手捏死她。但是现在只是拥着她,又觉得世界都握在了自己手上。

可惜席慕没陶醉上多久,就见银玉咚咚咚地跑了过来,还跟着个唐果儿大声喊:“哎呀,铃铛妹子在这啊!”

席慕无力地轻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该捏死的人真是太多了,铃铛儿还得先排队。

铃铛儿刚沉沉睡下去,被银玉这么一喊,醒是醒了,神志却完全没反应过来,楞着眼睛不知道看哪里,看看席慕,又看看她们俩。

银玉高兴地把她从席慕怀里拉下来说:“铃铛妹子,你真是爱乱跑,快跟我去打扮,我和金玉给你们包头去,走啦走啦――”

包头,什么玩意

席慕看着铃铛儿象个木偶一样被拖着往坡上走的可怜样,心里极不愉快,可又想起那天他还劝解铃铛儿说,有些事情是必须自己经历别人不能替代的,脑筋立即又转回正常的了,对自己说,这是考验,考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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