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也连连点头。
铃铛儿咦了一声,直摇头说:“这其中奥妙,我也真想不通了,为什么呢据说九江堂行事比当年水盟毒辣狠绝得多,他们没理由会忌惮这两个老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好相与呢”
“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就和九江堂有关系。”
院子里又跳下一个人来,下人纷纷嚷着:“什么人”
来人颀长的身躯站在院里如同松柏直立一般自然淡定。刘务功一见来人,嘴角立即露出了淡笑,微微侧头掩饰。
铃铛儿和白云山察觉到有人来时就早已站了起来。铃铛儿盯着那人的脸琢磨了一会,这脸她见过,上回在凤凰会馆。来人也紧紧盯着她瞧。仔细看了看来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突然咯咯大笑,冲到那人面前,抬手就往人家脸上摸来摸去。
来人嗤嗤轻笑着,也不躲闪,直说轻点轻点。
铃铛儿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揭下张面皮来,呸了一声骂道:“烂木头死木头,我说怎么闻着股狐骚味!你怎么会在这里露头!”
手已经被对方握住。
许嫦李刚和那些下人还有点愣愣的,白云山已经眼尖地看见来人握住铃铛儿的手,两人站在一起自然亲昵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酸涩难受,铃铛儿看向来人的眼神,与平时看任何人的都不一样。
席慕呵呵轻笑,握着铃铛儿的手微微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铃铛儿就偎在他身旁,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动作让别人看起来有多少亲密无间,这样的情形在她与席慕之间是再自然不过的了。此时她的心房被莫名的喜悦涨得满满的,也没有细想原因,只是欢喜地望着他,自己正有难题解不开呢,见到救星后心底的千般迷惑也都一并写在了脸上。
席慕望了白云山一眼,低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回头再与你详细说,先解决眼前的事。”
铃铛儿乖巧地点头,由着他带着向大家行去。这亲昵的一幕又落在白云山眼里,心里不禁怅然,他们二人站在灯火通明的院里,男的高大俊美,女的亭亭玉立,那个一贯独立自信又明朗的铃铛儿,此时小鸟依人一般的偎在男子身边,亲密的神态没有一丝缝隙,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展现在大家眼前,她是仙子,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衬得上她。
白云山心里苦涩怅惘,但看到铃铛儿的甜笑,又感到她此刻的欢欣,想到她此刻是快活的,便又觉得自己的苦涩怅惘不算什么。想到这里,脸色不变,维持着寻常的模样。
许嫦和李刚见过席慕一次,时隔两年多,席慕俊美依旧,多了几分成熟,但他们仍是认了出来。李刚已经行礼道:“席公子别来无恙,眼下这事莫非你也......”
席慕淡淡一笑,侧头看了满脸笑容的铃铛儿一眼说:“她方才追的人是我。”
铃铛儿抬眼望来,娇嗔道:“怎么是你这么快!你知道是我还跑那么快!”
席慕见她神态里隐约带着撒娇,心湖微微一荡,手里紧了紧,笑道:“我要是等你,我就追不上杀人的凶手了。”
铃铛儿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席慕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各人说:“李兄好,见过许大小姐。”眼睛定在白云山身上,微笑道:“这位,想必是白二公子白兄弟了。我是席慕,我随铃铛儿叫你云山兄可好”
席慕这一句“我随铃铛儿”,足以表明了他的立场和态度。白云山心里叹了口气,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有礼得很,却实在是十分强硬。他连忙微笑道:“席兄弟不嫌弃就好。”
铃铛儿何等聪明的人,她是在凤凰会馆见到易容的席慕的,这会席慕又没和刘大叔行礼打招呼,哼,肯定是和刘大叔串通一气!连白云山的身份都知道了,他跟踪过她,对她的举动了如指掌,真是岂有此理!想明白后狠狠地瞪他,他视若无睹。
席慕大剌剌地走进屋里看了一会,对白云山说:“云山兄,你是练掌出身的,这伤势你可看出什么门道么”
白云山迟疑片刻说道:“一掌震碎心脉肺腑,连胸腔肋骨都一并碎了,掌力了得。”
铃铛儿一听,立即说道:“真奇怪。”
席慕侧头看她,淡笑问道:“怎么奇怪法”
铃铛儿皱着眉头,指指地上两个死人说道:“他们明明已经没武功了。”
白云山立即接道:“你是说,下手太重”席慕闻言不由多看了白云山两眼,不笨啊,闻音知意,看来是摸着铃铛儿的心思了。
铃铛儿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云里雾里的许嫦和李刚解释道:“刚才我说过了,阴山双鹫武功没了,对学武之人来说,没了武功就如同废人一般,要杀他们也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云山查看的结果,这两掌都下得极重,实则没有这个必要,云山你说呢”
席慕望了她一眼,她却是望着白云山,示意白云山说下去。席慕又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白云山沉吟道:“不错,对敌的话,如果有心要置对方于死地,当然是下重手确保万无一失的好。可是这两人分明没有了武功和内力,实在没有必要下这样的功夫。杀人者是用了深厚功力取他们性命的,他本身也得耗费元气,明明可以扣住他们喉咙就能杀死,这样运功杀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实在多此一举。实在叫人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铃铛儿微微一笑,又转头问席慕:“刚才你说这两个老家伙和九江堂有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席慕闲闲地说道:“具体怎么样的关系,现在我还不好说。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两个老东西,在许家待着是不怀好意。”
然后便将昨晚听到那些对话的一部分说了出来。
许嫦惊慌地问道:“你是说,昨晚我和李郎说话时,公孙伯伯在院里偷听”
席慕点头道:“不错,我想,他们在许家,一直都在留意你们的举动。他们似乎是认为你父亲藏了个什么东西,想在许家住着慢慢找出来。”
他又看了看白云山,严肃道:“云山兄,此事怕是与你父亲白大侠也有关系,或许是十分严重的事,不知你可有做好准备”话一说完,他就感觉到铃铛儿的身子僵了起来,小手也捏得紧紧的。她一定也察觉出什么来了,连忙收了收手掌,无声地安慰她让她宽心。
白云山思前想后,将在开封遇到锦衣卫所听到的消息,一点一点和如今的情形串联起来,隐约意识到自己苦苦追寻的东西,或许最后会叫自己大吃一惊无法接受。看到铃铛儿一脸的关切,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又看看席慕一脸的淡然,似乎对他的答案并不在意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坚定,不能叫人低看了去,也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
铃铛儿见他下定决心似地颔首,不由微微一笑,白云山果然没让她失望。
席慕感觉到身边的人儿放松下来,淡笑着看了她一眼,才点了点头,又转头对许嫦说道:“许大小姐,现在你可愿意将令尊与白大侠的关系透露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