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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布置

夏紫最恨别人叫她“王志家的”,勉强笑着:“小姐这些日子天天去二公子那里,是忙什么呢”

沈汶叹气:“二哥要去边关了,二嫂心情不好,二哥不在的时候,我就得去陪陪。大嫂要看着两个孩子,姐姐天天练武,她们都没法过去。”她同情地看夏紫:“你夫君也要去边关了,你难过吗”

夏紫巴不得那个乡巴佬赶快离开,自己也不用天天闻他的臭脚丫,可还是得假装伤心地说:“当然……”扭了脸,快步走了。

两个人进了屋子,苏婉娘小声呸了一口,忙取了钥匙,去开了钱匣子。数了钱后说:“钱没少,可是她开过了,我粘在外面的头发断了。”

沈汶摸了下怀中的册子,说道:“我得把东西还了,这里真的什么都不能留。”

苏婉娘把食盒又包好,晚上,沈汶背着去了黑屋。到了黑屋时,里面已经有了灯光。沈汶先往门板上扔了个石子,张允铮来开了门,沈汶别开脸不看张允铮,使劲挺胸,踮着脚尖走,想让自己显得高一点地进了屋。

屋子里明显比上次干净多了,地面和墙壁都打扫了,还有简单的家具。张允铭坐在卓边,百无聊赖的样子,对沈汶点了下头,说道:“三天后,四皇子要在观弈阁,你要我陪着你去吗”

沈汶摇头说:“我不会去的,有别人去。”她把包裹卸了放在桌子上,又从怀中拿出书来递给他,笑着说:“多谢你惦记着我,我读了两三遍,都快背下来了。哪天我去南方就到这些地方看看。”

张允铭看了一眼张允铮,对沈汶坏笑着:“那你还还给我干嘛自己留着吧!”

张允铮恶狠狠地把一张椅子踢到了一边,砰地一声响。

沈汶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对张允铭说:“这些天我天天得揣着它,我那里什么都不能放,有个眼线总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去搜东西,连钱匣子都打开看。这不是我平时摆出来的书,还是还给你吧。”

张允铭接过书,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么宝贝这书呀――”

张允铮又使劲踹了另一把椅子,他已经把两张椅子从一边踹到了另一边了,这边就剩下了一张椅子。沈汶马上在那张剩下的椅子上坐了,问张允铭道:“你今天怎么了眼睛抽筋儿了吗”

张允铭又看了眼张允铮,笑着对沈汶说:“我眼睛还好,只怕我告诉你了这书是谁写的,你的眼睛要抽筋了!”

沈汶警惕地问:“谁写的”

张允铮立刻恶声说道:“你管得着吗!笨头笨脑的呆样!身边有眼线还不除了她!”

沈汶马上回骂:“你才笨!当然不能除了她,以后还指望着她给传递消息呢!”

张允铭马上打圆场:“好啦好啦!你们能不能不吵架这边纸笔准备好了,你不是说要画密室图吗快去画吧。”

张允铮又挑衅:“她还会画图”

沈汶对他翻眼睛:“肯定比你画得好!”

千年中她曾经以意识力催动画笔,现在能用手了,自然容易许多,加上这些天她一直在画图,驾轻就熟,研了墨,寥寥数笔,就把密室的大小,逃生出口的位置,减少灯光泄露的之字墙等画得一清二楚。

画完了,沈汶对张允铭解释:“这里拐弯,是为了让里面的灯光不露出来。这里断开,是为了空气流通。这里有个洞,是为了万一有事,可以逃出去……哦,你们上次给我写信,时间用了梅花篆字,我的婉娘姐姐会读,我也会认出数字,这样难免有别人能看出来。我给你一串数字,日后,你这样写……”她写了阿拉伯数字,“这么写月,日和时辰,就把我们的时辰分二十四点吧……”

张允铭等沈汶讲完,摇头道:“没想到小肥鸭还有这一手。”

沈汶瞪眼:“你说什么!难道不该是小才女吗”

张允铮看了眼图,冷笑:“什么比我画得好这么难看粗糙!还小才女小柴鸭还差不多!”

沈汶大声说:“我跟你说话了吗!谁理你了!”

张允铮翻眼睛:“我在跟小柴鸭子说话,谁理你了!”

沈汶又跳脚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到一边去!”

张允铮一点也不谦让:“谁想和你说话!小骗子!你才到一边去!”

沈汶指着张允铮对张允铭说:“你让他走!”

张允铮说:“这是我哥买的地方,也算我的,我凭什么走”

沈汶说:“可这是你哥给我买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干事!”她问张允铭:“你说!谁走!”

张允铭摇头晃脑地背诵着:“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沈汶质问张允铭:“谁是鱼谁是熊掌”

张允铮轻蔑地笑着说:“你爱当哪个我都不拦着你,反正你长得像熊掌,肥得像只胖头鱼……”他自从南方回来后,愈加毒舌了。

沈汶长这么大,从来没被这么欺负过,只能咬牙切齿地对张允铭说:“北戎的使节队就快入京了!”

张允铭拿出扇子使劲地扇了扇,对张允铮说:“要尊老爱幼啊!”

原来以为张允铮会争论,可张允铮却哈哈大笑起来,断续地说:“可不是……又老……又幼吗”

沈汶气得又死瞪张允铭,张允铭对沈汶貌似严肃地说:“你也要体谅……这个……与众不同的人。”

沈汶低声说:“什么与众不同,就是个疯子!”

张允铮回嘴:“小鬼!”

张允铭一拍桌子:“你们两个谁也不许说话了!不然明天我就把这个地方卖了!你们听见没有反正我也不喜欢这里!”

沈汶需要这个地方,就只好闭嘴,张允铮也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张允铭问沈汶:“你说说,北戎的使节队来了,我们先要干什么”

沈汶撅着嘴说:“还能干什么去听壁脚呗!”

张允铭点头说:“那好,你们家那两个也别偷懒!他们也都得去!”

沈汶说:“好吧,你们轮着去。但你去说吧,我平时在府里尽量少接近他们,好多人看着呢,我得低调。”

张允铮又鄙夷地啧啧了两声:“在自己家里竟然……”

为避免他们两个人又打起来,张允铭忙说:“我们两边要相互交流听到的,随时通个气。就是不见面,也得记下些要点给另一边。”他唯恐沈坚他们听到了有关和番的事不告诉他。

沈汶马上说:“写了的东西……”

张允铮又打断说:“知道知道,不能藏在你那里!你连钱匣子都保不住了,难怪没钱……”

沈汶指着张允铮对张允铭说:“你给我去打他!把他揍一顿!”

张允铭有些发愁:“沈二小姐,实不相瞒,这是我这些年的最渴望的事……”

张允铮一拳击向张允铭,张允铭飞速闪开,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屋里开始来回追逐,张允铭边打架边对沈汶说:“你看见没有!知足吧!他对你已经够好的了!”

沈汶大声说:“谁要他对我好!”气鼓鼓地走了。

沈汶走后,兄弟两个打斗间吹了灯,张允铭背了包裹,也一路追逐着回了平远侯府。

进了府门,张允铭问张允铮:“你怎么不让我告诉她那是你写的书你不是一直跟她吵架吗那时一说出来,会让她当时就输了,不正好为你出一口气”

张允铮这才明白张允铭把书给沈汶实际是为自己埋下了胜利的火种,只要引诱着沈汶说出一两句夸奖的话,再揭开是谁写的书,就会让沈汶当时丢了面子。心中骂自己这个哥哥也够阴险的,明显是利用自己去报复沈汶以前蒙骗了他的仇,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和她半斤八两,两个骗子!我才不上当!要说也得我来说,用不着由你说!”

张允铭切了一声:“不识好人心!”

张允铮挥拳:“你本来就没安好心!”

两个人又交换了几下拳脚,才分头去睡觉了。

平远侯自然是又等到了深夜,直到有人来报告说:“两位公子回来了。大公子还背了个大包裹。和上次背出去的差不多。”

平远侯让人退了,低声骂道:“这两个小崽子!越来越不省心啊!”他吹了灯,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两个儿子这么一同出去,肯定不是去游玩的。上次是送礼,这次也肯定是出去见人了。可为何又背回了包裹是同一样东西吗还是互有往来,对方送的礼这哥儿俩个背着自己在忙什么呢他决定要好好注意一下这两个家伙的动向了,不能放任不理。

沈汶如果知道因为自己要果干,结果张允铭就用了食盒装了带给自己。而就因为这个带来带去的食盒,引起了平远侯的怀疑,不知该觉得有多冤。

沈汶回来还心有余气,对等着的苏婉娘说:“三天后你见四皇子。”

苏婉娘听沈汶的口气不对,问道:“你生气了”

沈汶叹气:“张家的二公子是个混球!每次见面总和我吵架!故意气我,说我坏话什么的。”

苏婉娘噗地一笑,可马上正经了脸色说道:“那的确是个混球!”

沈汶说:“我是不想理他,但他总招惹我!”

苏婉娘更不敢说自己的看法了,只能装傻道:“男孩子都是这样的,小姐别理他就是了!”可不能鼓励小姐去吵架!会出问题的!

沈汶有些发愁:“我也不想理他,就是有时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苏婉娘一惊,偷偷端详沈汶,黑暗里沈汶不像是有察觉的意思。苏婉娘自觉比沈汶大,懂得多些。她想沈汶现在还不到十二岁,两小无猜的年龄,点破了反而弄巧成拙,就说:“当然了,能不理就不理,可也别让他占了好去。”

沈汶重鼓斗志:“对!不能让他占了好去!下次还要吵架!”

苏婉娘心里一沉,知道不能再多说了,忙转移话题道:“哦,我们要向四皇子要什么再仔细说说,别漏下什么。”

两个人低声把需要的东西对了一遍才睡了。

到了那日,苏婉娘说要去见住在施和霖处的弟弟,请假出府。她容色太靓,现在出府都要戴着帽子。沈卓说正好要去观弈阁,就先送她一段。

到了观弈阁,沈卓和苏婉娘都下了车,苏婉娘行礼告辞,慢慢地走入了街巷。沈卓进了观弈阁。

坐在角落的一身便装的四皇子见沈卓向他走来,心就开始跳――如果是镇北侯府的人找他,那么会不会有机会见到苏婉娘!

沈卓笑着坐到四皇子旁边,大声打招呼:“蒋公子可好”

四皇子也点头微笑:“沈三公子好。”

沈卓专注地看四皇子衣襟处的绣纹:“这是吉祥如意的团字吗,好精美!”用低低的声音问:“随行的人可靠吗”

四皇子嗯了一声。他知道今天要见人,就只带了丁内侍。

沈卓又低声说:“出前门左边春鸣巷,往南走,蓝衣的女子。”然后再次大声说:“今日我可能与公子下盘棋”

四皇子面露遗憾的表情,说道:“不巧了,我正准备走,真抱歉,改日吧。”

沈卓也叹息,起身去找别人邀棋去了。

四皇子心急如火,可还是慢悠悠地喝完了面前的茶。他现在才回过一些味儿来――镇北侯府和平远侯府联合起来了。张大公子来问的话,沈三公子来安排的见面,那么要见的肯定是镇北侯里那个幕后者手下的人。沈卓说是女子,能来单独见他,肯定不会是沈二小姐,他越想越觉得该是苏婉娘,但又不敢太肯定,以免如果不是,自己承受不了那种失望感。

放下茶杯,四皇子示意丁内侍扶着他起身,瘸着腿,拐着走了出去。丁内侍扶他上车时,他低声说了地方。丁内侍亲自坐在了马夫的座位上,起驾马车。

四皇子总到这里来,丁内侍把观弈阁周围路径摸得门儿清。他先是进了别的巷子,拐了几个弯才进了春鸣巷。刚走了一会儿,就看见有一个穿着平常蓝衣戴着帷帽的女子在路边慢慢地走。

丁内侍咳了一下,四皇子撩帘看去,心头狂跳。苏婉娘就是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严实了,他也认得出她的步态身姿。

马车停到了苏婉娘身边,再起步时,路边已经没有了步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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