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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围攻

沈卓说:“平远侯府呀。”

施和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哦呀,那可真的是个有钱的人家!”

段增冷哼道:“他们家不仅有钱,还有个出名的病人,就是多年卧病的张大小姐,你先别高兴,到时候治得了治不了还不知道呢!”

施和霖对段增皱眉:“小孩子家要说好话知道吗”

段增瞪眼:“谁是小孩!我就要十八岁了,可以离开你了!”

施和霖马上和颜悦色:“好好,我们不吵架。就是治不好,我们去一趟也有诊费不是”

沈卓马上笑着说:“有啊!还肯定不少,我们这就去吧!”

段增说:“小雅还在府里呢!”

沈卓忙叫人道:“到时候找车把苏小公子送回施郎中的医馆!”有人应了,沈卓才带着两个郎中离开了侯府,上了侯府一辆马车,往平远侯府去了。

到了平远侯府,沈卓报了姓名,里面的管家迎出来,笑着把三个人接进去,就在入门处,请他们进了客厅。他们一落座,马上,一串仆人送上了手巾热茶,接着是各色糕点。现在是荒年,街面上食品极贵,这里竟然白给着吃。施和霖受宠若惊,小声对段增说:“看看,人家就是有钱呀,咱们还没去看病呢,就有吃有喝了。这茶多好喝!这么一桌,在外面也得二两银子了吧就是他们不付诊费,咱们也没白来……”

段增咬着呀说:“你少说两句!别让人觉得咱们是来占便宜的!”

沈卓还没坐稳,就有人来请道:“请沈三公子先来。”

沈卓对两位郎中小声说:“我去给你们吹嘘吹嘘,你们先等等。”

施和霖忙说:“多谢多谢啦。”等沈卓走了,才又小声对段增说:“这平远侯府可比镇北侯府严多了,没有沈三公子,我们肯定进不来呢。”

段增眉头微蹙,默默地喝茶。他把方才的事想了想,就明白了沈汶为何要装瘸,明摆着她知道有人要算计她,所以就如此避开。段增苦笑:又是个仙人跳,自己算是成了那个女孩子的搭档了。

沈卓进了三重院落,才见到了平远侯。

这是沈卓第一次拜见平远侯,不禁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平远侯手里转着玉球,眯着眼斜看这个日后想娶自己女儿的镇北侯的“小崽子”,明知沈卓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可就是觉得还不够好!

沈卓行礼后,见平远侯身边有的人,笑着说:“晚辈有几句话想向侯爷私下交代。”

平远侯对左右的人说:“都出去,好好守着。”

人们都退出了厅房,沈卓马上进入正题:“侯爷,腊月二十八日左右,皇上会派人来刺杀侯爷,还想要侯爷家人的一条命。”

平远侯微微冷笑:“那他就来试试吧。”

沈卓摇头道:“侯爷不可与他硬拼。时机未到,不能让皇上对您赶尽杀绝。这次要让皇上得手,好平息皇上的愤怒。最好是侯爷重伤,家中死一人。况且,这些也不是难事。”

平远侯沉吟着:“这倒也是……”

沈卓见平远侯同意了,接着说:“我府中之人建议,请侯爷……”如此如此。

平远侯仔细听了,问道:“那个刺客可靠吗”若是不可靠,岂不是授人以柄

沈卓说:“可靠,张大公子不在,我到时会到侯爷身边来保护侯爷,请侯爷安排我进府。”

平远侯这才正眼看沈卓,挑起一边眉毛道:“你来保护我你小子倒是知道怎么见缝插针。”

沈卓脸有些红,可还是正经八百地说:“侯爷身边总要有个可靠的人。”

平远侯呵呵笑了,笑过,看着沈卓问:“你府里,那是个什么人”

沈卓严肃地说:“是个曾经去过阎罗殿的人。”

那该是个过了生死关的人了,自己多次亲历生死的平远侯肃然起敬,点头说:“好吧,就依他说的,我让人准备。”

沈卓出了厅门回到前院,管家随他而来,给施和霖和段增每人二两银子,沈卓笑着说:“真是不巧,侯爷说张大小姐刚喝了药,睡下了,不能见人。我说就不让两位等着了,下次看时间对了,平远侯府去医馆接两位来。”

施和霖欣喜地接了银子,连声说:“没事没事!没给诊病就拿银子,真太不好意思了……”

段增没接银子:“我不要。下回看病再拿吧!”

管家笑着说:“这不是诊费,是两位跑腿的钱,夫人说了,一定要郎中拿了,不然下回不好去请郎中们了。”

段增还是不接,施和霖伸手接了说:“我替他拿着,这孩子,就是太呆板……”

管家笑着说:“两位郎中不要嫌弃,下次我带人去请郎中,千万不要推辞。”

施和霖笑着说:“不会不会,我们随叫随到!”

沈卓说:“我带着两位郎中空跑一趟,也就带着两位回医馆吧。”

施和霖忙说:“多谢多谢啦!沈三公子就是好心!”

一起出了平远侯府,沈卓将两个郎中送回施和霖的医馆。等施和霖下了马车,沈卓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迈腿的段增,低声说:“腊月二十八日前后,别出门,等着人来叫你们,备好止血止疼的药材。”

段增眼光一闪,低声说:“还接着跳!”沈卓不明就里,段增哼了一声点头,下车去了。

苏传雅被一个人留在了侯府,心里其实很高兴。他在客厅里等到苏婉娘有空来见他,缠着苏婉娘说:“姐姐,我好久没看见小姐了,现在她受了伤,我是不是可以再去看看和她聊聊天”

苏婉娘知道沈汶对张家兄弟,很可能那个“张大小姐”,动心了,可不能让自己的弟弟起什么心思,严厉地说道:“你去看她能帮上什么忙吗你会看病你会治伤如果只是去说两句话,不管疼不管痒的,你就别费这个时间了,还不如让她休息会儿!”

苏传雅很被打击,不服地说:“我现在不成,日后可是会有大出息的!我要当文官!你别小看人!”

苏婉娘撇嘴:“你现在从名师上名书院写了名文章秀才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下,还当文官能当个郎中我都满足了。”

这点,苏传雅也有些心虚,一般要想下场科举,平常的私塾可就不够了,得有老师指点。而有名气的老师不是有钱就能投在名下的,要有人保荐,不然谁想教出个白眼狼学生,日后不敬师门不说,弄不好还坏了师门的名誉。……反正,诸此种种,以苏婉娘丫鬟背景,施和霖的郎中身份,都无法将苏传雅荐入名师门下,这就极大地限制了他日后的发展……

苏传雅生气了:“小爷是文昌星下凡,自然成就,不学都行!”

苏婉娘打了苏传雅一个脑瓜勺,“行什么行说大话倒是不学就行!回去,好好看书去!”把苏传雅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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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看着面色带了恐惧地走到他面前的几个幕僚,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个人颤声回答:“这个……沈二小姐临出府时,踩在自己的斗篷上,摔了一跤……额,所以,沈大小姐代替了她……所以,没成……”

太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又没有成!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能又没成!对沈大小姐也可以下手啊!”

“沈大小姐没有坐马车,骑了马。我们的人,把马车翻遍了也没找到人。有人想接近沈大小姐,被她用鞭子抽开了。”

太子气急:“这么简单的事!你们干了什么不是说多带些人吗一个女子!就不能一起上去!”

幕僚回答:“为了羞辱沈二小姐,吾等选了人流甚众的近城门处,有许多乡野流民,沈三公子大喊说他们带的东西见者有份,就有大群人冲了过来,和我们的人打斗起来,结果,就没有得手……”

太子疯狂了:“这不可能!我们这边有奸细!他们府里一定是得了信儿!”

众幕僚紧张地互相偷看,如果这么说,谁都有嫌疑,自己也会被猜忌。一个人忙说:“侯府请的郎中说,沈二小姐是骨裂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若是他们得了信儿,用别的法子避开就行了,临时生个病,起不来都可以,不用让沈二小姐受伤。”

另一个也说道:“若是他们知道,就该对我们的人下狠手,可沈三公子说是流民,不让护卫动真格的,后来只是绑了十几个人,送到衙门去了。”

太子犹自愤愤,一人迟疑着说:“吾等每次向沈二小姐出手,都无法成事……”

大家都看他,太子眼冒怒火,这个人吓得结巴着说:“也许她的和太子殿下的八字天生相悖……”

太子怒吼:“你竟敢说她克我!她一个臣子的女儿,怎么能克制本宫!本宫是皇子!是天家贵胄!她是什么!一个下贱的女子!”

那个人忙连连说:“太子殿下恕罪,请恕罪!”

太子着,可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每次想整治那个镇北侯的沈二小姐,就没有得手过!真是邪性了!若是他生在后世,就会断然说:这不科学!可现在,他只能反复说:“一定有奸细!我们镇北侯府的人里有叛徒!每次都给他们递了信儿!好好查查!”

大家异口同声答应下来――只要别怀疑到自己身上,什么都行。

又有人说:“还有,他们府里的老夫人让人去看看镇北侯,送些东西,他们府里派了人去边关了。”

太子不耐地挥手:“他们有什么夹带之物或是信件”

幕僚报告说:“就是老夫人和杨氏柳氏的信,都是要那边人保重身体,还说什么正是灾年间,有需要的东西告诉家里……”

太子咬着牙:“需要的东西本宫要让他们一无所有!现在是减了军饷,本宫日后要断了他们的军需!还要让他们裁减军兵!让他们一败涂地!”

太子暴躁地挥拳,口水都飞溅出来了。他气成这样,众人都好好点头,以表支持。

此时愤怒的不仅是太子,还有三皇子。

他也是浓眉皱着,在简老夫子面前坐立不安,四皇子眼睛瞟着他,抢着回答了简老夫子几个问题,想帮着三皇子遮掩过去,可三皇子还是被简老夫子抓包,问了他一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简老夫子生气,“你已近弱冠,再不努力,日后就是老大徒伤悲!去,以‘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写三篇策论!务必各有所论!互有针对!”

三皇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四皇子暗叹:得,这几天别想睡懒觉了。

学后,辞了简老夫子,两个人同路回宫院。为了就合四皇子瘸腿的脚步,三皇子让太监们先走,自己单独陪着四皇子走得很慢,可一边走,一边反复握拳。

四皇子终于问道:“三皇兄可有烦心之事”

三皇子深吸口气说:“镇北侯长女在城门外被流民围攻!你说……你说……有这么卑鄙的小人吗!”

四皇子也随着三皇子摇头叹息,说道:“沈大小姐身有武艺,该是没有受到伤害。”他心里想的是:这又是那个人出手了,让沈大小姐接了太子的阴招儿,激怒了三皇兄。

三皇子仰面:“我真……我真……”他突然看四皇子:“四皇弟,你说,人为何要做好人!”

四皇子一愣,三皇子悲愤地说:“我母妃总说,人要做好人,为何!”

四皇子有些郁闷,低声说:“我母妃也这么说过,她说做坏人会很痛苦。”

三皇子说:“可是你看我娘死得多么痛多么苦!做好人也没有好报!可做坏人却可以尽情去做坏事!”

四皇子想了想,说道:“我听人说,生为一个好人,就是最大的福报。”

三皇子被绕住,想了半天。

四皇子又低声说:“而且,我母妃说,痛苦,有身体和心灵的痛苦。如果是好人,也许只是身体痛,最里面的不会痛。可如果是坏人,里面会很痛,生不如死。因为每个人都有天良,违背了天良的人,都不会有好生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只不过早晚而已。”说完,四皇子吓一跳,自己这不是在诅咒太子吗忙补充道:“这只是我母妃说的,不知对不对。”

三皇子深深地叹口气:“我听着觉得很对。我母妃也总说,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因为欠下的,总是要还的,还会带着利息。她真说对了,你看废后……”他没说完,看着有些沮丧。

四皇子见周围除了自己身边的丁内侍没别人了,小声说:“三皇兄一旦成年,就可以出宫建府了。出了宫,三皇兄就可以招揽幕僚,为三皇兄献计献策。”

三皇子叹气:“我无钱无势,就是父皇允了我出去,只靠着那几亩分给皇子的皇田,又能养几个人只有出去封疆为王才行,可我现在并不想离开京城。”

四皇子迟疑地说:“有人会通过联姻……”

三皇子断然摇头说:“我心有所属,不能他顾!”

四皇子倒很欣赏三皇兄的这种骄傲,心说日后自己好好对他说自己也有心仪之人,也会专心专意,他定将引为知己,痛快赐婚的。

四皇子小声说:“沈大小姐肯定不是一人独行的吧她是不是与兄长在一起三皇兄与镇北侯家公子交厚,听说他们遇袭,难道不该去慰问一下”

三皇子一喜:“对呀!四弟,你想得真周全!我这就去报备出宫!”他抱歉地看四皇子。

四皇子忙挥手道:“三皇兄快去吧,我要慢慢地走。”

三皇子马上转身健步如飞地走远了。

四皇子微微叹了口气:他能去镇北侯府,可自己却去不了。这都多久没有见到苏婉娘了怎么也没有人给自己带个信儿什么的

四皇子心情黯淡,扶着丁内侍,一瘸一拐地走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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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云观的法会非常成功,除了镇北侯府的人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流民围攻不能前来之外,其他的豪门贵戚都到了,捐银捐衣捐粮,收获甚丰。

茅道长将所得善款善物都列得一清二楚,交给了京城府尹。京城府尹以此上报皇帝,于是连皇帝都知道了霄云观的名头,并让礼部嘉奖茅道长,赐茅道长紫衣勋带,还将霄云观誉为京城第一观。

茅道长再次完胜老道士的乌鸦嘴,很大度地开了庆贺的宴会,虽多是素食,但是管够,老道士和小道长自然没有缺席,在茅道长各种徒子徒孙们的白眼下,愁眉苦脸地大吃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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