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的灯光下, 沈渊看着那身着一袭淡色曲裾长裙的女子。她长发如瀑,柔顺的垂在身后, 头上插着几只随风微微晃动的金步摇。
她仰着头, 说完话后便咬了咬自己色泽红润的唇瓣,冲他露出感激的一笑。
沈渊心中吃惊,但也很快平静了下来。
作为心理医生, 他首先的想法便是这个女孩子被人催眠了。
他作为国家一级催眠师, 对于这个世界顶尖的催眠之法自烂熟于心。
催眠分父系和母系催眠。母系催眠若是运用的好, 可帮人遗忘心中的创伤、也可帮人恢复记忆。
可是父系催眠法, 是给他人发出强制指令,加深他人对某一事物的看法,倘若运用不当便会成为犯罪者控制他人的工具。
可是华国之中能用如此高深催眠术的人少之又少, 更别说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暗示到这般田地。
沈渊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最好先用催眠术帮她调理,先恢复她的记忆, 再把她送去警局。
沈渊起身, 正要去隔壁找安眠药,却突然觉得衣服一重。
他回身一看, 一只玉白的素手正捉着他藏青色的衬衫衣角。
柔弱而又有些可怜的女孩子抬头巴巴地凝望着他,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 写满了不安与慌张。
沈渊心中叹气,从大学起,他就不知拒绝过多少追求他的女孩。
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子显得这么柔弱无可依,他也不忍心拒绝。只能牵着她的袖角, 带着她去了书房之中。
妺妩坐在书桌前的真皮沙发上,吹着空调中徐徐吹出的凉风。
在这个两层半的别墅小洋房之中,装修风格皆以白色与黑灰色为主色。
而只有在这个书房之内,无论是那淡黄色的木质家具,还是那暖白色的真皮沙发。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感觉,可是却又带着几份温暖之气。
这间房子是沈渊用来做心理诊疗的,专门布置成温暖的色调。好打开病人的心房。
沈渊递给妺妩一杯温开水,随即又打开了装在墙上的音箱。那钢琴键平缓而又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人渐渐放松下来。
沈渊就坐在妺妩对面的转椅上,他轻轻扯开自己的领带,露出一副极为放松的神色。
他缓缓抬头开口,男子独特的磁性之音中带着几分让人迷醉般的气息。
如同溪水一般缓缓在人心间流淌。似乎带着一种可涤荡人心般的力量。
那般动听而高雅的声音,似乎可让人卸下一切防备。
妺妩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这副怜惜而又关切的神色。疑惑地询问着系统说
“为什么在你的系统里,这样的人又会是反派呢”
666也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回答说“问题这一轮走的不是晋江套路啊,这是套路,我们女频一向摸不大清。
况且了,这个人现在这样子,不代表以后不会黑化呀。”
妺妩看着那解开两个领口扣子,露出锁骨和上方胸膛的男子。
那锁骨和喉结随着他说话微微上下颤动,带出那般低沉的声音,如同低音炮一般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666捂着自己耳朵说“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再听下去我要怀孕了。”
妺妩失笑地敲了敲它的头,这小东西连自己性别都分不清楚,还能怀孕
沈渊慢慢和面前的女子说着话,直到看着眼前女子瞳孔有些涣散。
他起身,在妺妩眼前微微打了下响指,妺妩看着那十分好看纤长的手指,正舔了舔唇,有些意动,却忽然觉得莫名的困倦。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妺妩听着他耳边的声音竟有一丝恍惚间的迷惑。
随后她才突然恍然大悟,666也顿时警惕起来说道
“宿主啊,他在用催眠术,你可千万不要暴露了”
妺妩虽然没听过催眠术,可原先的时候,她曾见过一个巫医,那人十分擅长使用祝由之术。
尤其是在拜神行礼之时,竟可让底下千人信众同时产生幻觉,以为有真神降临。其手法精妙令她为之叹服。
想来原理也是相通。
妺妩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角,有这般本事的人,若是要成为反派,的确也会是个中翘楚。
妺妩自然不会受他迷惑,也不会因此而说出自己的真身来历。她看似眼前茫然一片,说出的却是小乔的身世来历。
“奴家在铜雀台上,已困了数月有余。
奴家出嫁之日便被敌国的枭雄抢去了。都没来得及见自己夫君一面,便被他关在了铜雀台。
那铜雀台,高而华美,一眼能将宫城尽收眼底。可是奴家却只能被困在那阁楼台上,侍女守卫日夜看管。
他们跟我说,让奴家等着他们主君回来。奴家便会是他们主君的夫人。可是奴家不想,奴家为了给未嫁的夫君守节,便跳下了那高台。”
半晌之后,妺妩再次听到一个清脆的响指,她仿佛才缓缓从那迷雾之中走出。
她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迷惘和惊惧,身子竟还有些微微地颤抖。
沈渊俯下身轻轻抱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保护你,没有人会再囚禁你。”
沈渊听了她的话,心中诧异到了极致。
这不可能是催眠术能达到的效果,眼前的女人描述的都极其细致。
她自己的生平以及当年的大事就能一一详细说出,包括自己院子闺房中的侍女们有何喜爱的物件器具都能详细道出。
如若是因催眠术导致她以为自己是古代那三从四德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最不可能的,却是最真实可能发生的。
只是心神摇晃了刹那,他就接受了这种可能性。
毕竟这世上有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就算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四维空间、平行时空也未尝不有可能。
沈渊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想了想,依照古代女子的性格,这件事而言他绝不能报警。
而据她刚刚所说,她穿越之后便被一人藏在了一个类似于古代的建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