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勤没再继续说三弟的事情,又问了问大侄女福姐儿的情况,“现在也有三岁多了,会说多少话了”
“福姐儿是真的机灵,”说到女儿朱立俭就脸上放光了,“那回我在看茶经,没注意就给念了出来,福姐儿也跟着我念呢”
朱立勤倒是觉得福姐儿这要机灵可以送她去上学的,“别管能学到多少,至少不做睁眼瞎。”
“怕是不好读书的。”朱立俭有一些迟疑,“等到她能入学了,我差不多也得回老门山了,到时候老爷子恐怕不会乐意我送福姐儿去读书的。”
朱立勤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这怎么总想着回老门山不是一直说村里没有人卖地吗你回去单单只管着老九叔的茶山也没有太多的出息吧靠着这点出息怎么养家”
“祖祖辈辈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这楚南城里我住不习惯,还是要回去的。”朱立俭看大哥不乐意也没有多说了,他看了看手里喝得差不多的茶,就要起身告辞,“还得回去跟东家请辞,说不得今天还得搬家的,我先回去了。”
朱立勤想着确实二弟请辞以及搬家确实是需要时间的,也就没有再留着他说话,只递了一把钥匙给他,“这是院门跟屋门的钥匙,你们只管自己开门进来,到时候,你们就住这个屋。”他指了指右边的一间卧房。
“行,我记下了。”朱立俭接过钥匙揣进怀里,就告辞走了。
朱立勤把炉子灭了火,又收拾了一下才锁了门去了沈家,他先找了妻子把二弟一家可能要搬过来的事情说了一下,“大抵也就是住上几日的时间,邱家那边也是有客所的,他们稳定下来就会搬过去的。”
“这个不打紧的。”于敏乔很有长嫂的自觉,“家里可有柴火米粮他们住过来也不熟,总不好叫他们还出去买这些东西的,我们先给备齐了吧。”
朱立勤刚刚才去过家里一趟,家里的情况很清楚的,“都有的,就是新鲜菜也都种在院子里,不用他们出门去采买的,厨房里还挂着几块腊肉,就是肉也不需要他们出门去买的。”
“那便好。”于敏乔想着二弟一家既然要搬过来,怎么她得去露个面的,“晚上你陪我回去看一回,跟他们见面说说话,别叫他们觉得我这个做大嫂的不喜欢他们过来住。”
朱立勤一想妻子说得有道理,也就应下了,“行,天色暗下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他去前院处理了一些事情,趁着有时间又找了邱恩善一趟,把事情说定了,这才算是安下心来。
待得晚上,朱立勤于敏乔回去小院,果然看到朱立俭一家已经住了过来了,福姐儿正在院子里四处跑动着,看到大伯父回来,连忙扑了过来,“大伯父回来了”
“哎,大伯父回来了。”朱立勤一把抱起她,“福姐儿这是你大伯母,你这是在追什么呢”
福姐儿害羞地跟大伯母打了一声招呼才去回话,“我看到蜜蜂了,它会咬人的,我要赶走它。”
“不怕,不怕,它是个胆小鬼,看到我们福姐儿肯定就被吓走了。”朱立勤抱着她进了堂屋才放下了,看到正在打扫堂屋的二弟问了问他请辞的情况。
朱立俭倒是有一些庆幸了,“我一请辞东家就跟我说了实话了,其实他早撑不下去了,铺子也有人过来相看过了,怕是这一两天就要卖出去了,只是我是沈记介绍过去的,他受了沈东家的恩情,不好辞退我。亏得我想得明白,不然就要叫他为难了。”
“这会也不算晚。”朱立勤倒是对于买铺子的人挺感兴趣的,不过他猜二弟也未必知道的,也就没有问他这个事了,只问他有没有跟小玉月那边打过招呼的。
朱立俭点头,“打过招呼了,我买了一篮子水果送过去了,特意谢过了他。”
“这样也就行了。”朱立勤听着挺周到的,也就不多问了,“邱家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只管明天去书局那边上工就是了,至于住宿的地方,书局后头也是有客所的,你先去看看能不能习惯,再说搬过去的事。”
朱立俭连忙冲大哥行了个礼,“多谢大哥为我的事情费心了。”他心里明白,要不是大哥,那边邱家也未必知道他这个茶行的小管事的。
“我们亲兄弟,你客套做甚”朱立勤连忙扶起他,“去了书局也有一个便利的,那边的书你都可以抽着时间拿来看,你平时趁着机会多学学,万一你非得要回老门山去,不能送福姐儿去上学,平日里你也能教一教福姐儿,她既然这样聪慧,你就别埋没了她的天分。”
朱立俭也觉得大哥的这个提议有道理的,老爷子再是不喜,总不能跑进他家里去不许他教自个儿的女儿吧当下就认真地应下了,“我也会想办法抄一些书,到时候带回老门山去。”
“这个可以的,我到时候给你送一些笔墨跟纸张,你抄了书也能传下去给福姐儿的弟弟妹妹们用,并不会做白工的。”朱立勤自己平日里也有抄过不少的书呢,他指了指书房,“那边书房里也有一些书籍的,你有空可以自己去找书看。”
朱立俭今天才住过来并不敢在大哥家里随意走动的,这会得了大哥的话,才点了头,“好,我得空就看。”
另一边于敏乔在厨房里指点秀娥,告诉她常用的一些米粮调料之类的放在哪里,并叫她不必客套,要用什么就只管拿着来用。
“好,我不客套的。”秀娥把大嫂指点的给记了下来,没有推辞。她跟大嫂一边做饭一边闲聊,也不知道聊到哪里,她就说到了老家的事,“老爷子一直催着我生孩子,说是家里没个长孙他哪怕是入土都难安。”
于敏乔不太在意,“孩子哪里是那么轻容易来的得看老天爷给不给的,你们反正都在城里住,家里一个月也难得回去一趟,不用太记着老爷子的话。”
“你和大哥还好,一年半载才回去一趟,我跟立节还有三弟,每个月都要回去一趟,回去一趟就挨骂。再有大哥一直供着四弟读书的学费,老爷子也未必肯骂大哥的。”秀娥叹了口气,“自打生了福姐儿,我也有好几年没有开怀了,也不晓得是个什么缘故。”
于敏乔宽慰了她几句,“生孩子不能生得太勤快的,对身体不好呢。”她觉得二弟妹也年轻,不用太着急。
“不急不成的,立节回回被老爷子骂得个狗血淋头的,我也看不过眼。”秀娥一是上心丈夫,二也是自己也想生个儿子护体,“西医院我是不也去的,早先听说张氏中医堂的人医术好,但听说当家的那位领着他家医术最好的儿子出门游医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徒子徒孙,不比老中医的手艺好,我有些不太放心,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这个问题”
于敏乔也知道张氏中医堂的,“他们家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哪怕是最厉害两位出门游医去了,剩下的那些个也没听有人说不好的,哪里就不能放心呢”
“那改明儿我去看看。”秀娥实在是不想再让丈夫回去听老爷子的教训了。
于敏乔做为大嫂,也就随口应了一句,“那成,到时候你去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那就要麻烦大嫂了。”秀娥哪怕来了城里也有好些年了,但她自己对县城还是有一些犯怯的,听说大嫂肯陪她一起去,也就欢喜地应下了。
于敏乔笑笑,帮着把炖菜出了锅,招呼了外头一声,一起把饭桌摆了开饭。
夫妻俩还得回沈家去镇着,因此吃了饭之后叮嘱几句就又出了门,路上于敏乔跟丈夫说起来老爷子骂二弟的事情,朱立勤不太高兴,“老爷子这是盼长孙盼得有一些疯魔了。”他宽慰妻子,“反正我们也不常回去,就像二弟妹说的那样,他还指着我供立约读书呢,这几年是不肯跟我说这个事的,他真要指桑骂槐什么的我们就权当没有听见好的。”
“老一辈的都是这个心思。”于敏乔叹了一声,“要是我也生不出儿子怎么办你会纳小妾吗”
朱立勤被妻子这话给惊得喷笑了,“你这是哪里的话纳什么小妾要是你生的女儿那我们就招上门女婿,到时候我们只管跟女婿说好了,只要次子姓朱就成,不用怕招不到上门女婿的。”
“再是这样,上门女婿也难得招得到好的,多的是白眼儿狼呢。”于敏乔有一些担心的。
朱立勤失笑,“感情我们两个都当成是真的了”他叫妻子只管放心,“凭怎么的,我看人应该还是成的,总不至于一定就会看中一个白眼儿狼。再说了,我们未必就只能生一个女儿呢”
“这个倒也是。”于敏乔也失笑了,确实,他们夫妻俩都还年轻呢,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怎么就注定了只能生一个女儿的啊。
在此时,夫妻俩都不觉得他们是命中注定只有一个女儿的命,但是多年以后,再回想起这一刻的事情,又不免要感慨一句,果然,他们这一天晚上竟然是一语成谶了。
朱立俭一家没有在小院里住太久,没两天就搬去了邱家书局的客所,朱立俭还是一样的心思的,“离着书局近,做什么事情都便宜一些。”
“你自己既然觉得好,那就听你的吧。”朱立勤不跟他争论这个,也就听凭他去了。
秀娥倒还跟大嫂约了时间要去张氏中医堂,不过因着他们才新去了书局,有许多的事情都要摸索的,也没法这么快就去的,就约在了天气冷一些的时候再去。
于敏乔反正是没所谓的,她说要陪着秀娥一块去也不过是尽一点做大嫂的本分,这会自然是秀娥怎么说她就怎么应了。
再者说朱立勤这边也不那么轻闲,何树在省城很是出了大气,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一气就撂了好几个人下去了,急得朱立勤不得不时刻盯着这事,这要是做得太过了,影响太大了,他怕何树不听他的话,逼不得已就把沈先生一家离家的事情给说了,“万一叫人把这两件事给联想起来,以为是沈先生出的大力,那可怎么是好”
何树也是沈先生救下来的人,自然是对沈先生忠心耿耿,要是朱立勤拿别的话来劝他,他必是不肯听的,但关系到沈先生一家子,他是就不敢不听了,“那行,我就收着一点,等沈先生他们回来了,再出手。”
“那你就记着了。”朱立勤知道何树再不会胡来了,也就放了一些心了,他也听着沈先生那边的消息,沈先生也是知道他们一家出门,家里肯定是要关心的,因而到了一地只要有机会就会想办法打个电话报个信,也好叫家里这一摊子知道他一家子平安着呢。当然,碰上那种借不到电话机的时候,也就没法子了。
朱立勤也是因为时常能接到沈先生打回来的电话,知道沈先生一家的情况,才没有太过担心,否则,这一出去就几个月的时间,他又没有陪在身边,怕是要天天夜夜地记挂着了。
雷老权那边也时常给他送点消息,不是哪里哪里被挖通了,就是哪里哪里被挖塌了,要不就是挖得太急反而出了人命的,还有一回,听说挖到一个铜马,倒是叫那些个人真的是打了鸡血一般的离不开那座山了,总之说来好消息有坏消息也是有的。
为着那匹铜马,雷老权几个还特意找过来聚了一回,“难不成楚南山还真的是有点什么吗要不怎么挖了个铜马出来呢”哪怕铜马不比金银珠宝值钱,但是一匹铜马,也能换不少的钱了。
“宝藏是不可能有的,那铜马怕是当时修整楚南山要做别院的时候留下的。”薛定文自打跟着跑了一回货,就跟朱立勤有了交情,朱立勤看他品性俱佳,也就介绍给了几个朋友,平日里他们也经常聚一聚的,“我祖上就是在楚南城的,当年永历帝的事情,祖上也有记载的,永历帝三月里移陛楚南,当时还是以珉王宫作为王宫的,我们楚南那时才有了奉天府的名头,但是八月里,永历帝就败走黔滇了,奉天府又复为楚南州,这才不过半年的时间,哪里够他在楚南山藏宝的”
邱恩善家里书香门第,也是有这些记载的,“当时永历帝在楚南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的,他是匆匆忙忙地来的楚南,对了,他称帝是在粤省的端州,当时就是在端州监国称帝的,要说藏宝于端州反而更令人可信一些,要知道那会永历帝还有大西军余部的两位将军支持呢”
“这些事情别说我们说出去那几位会不会信的,就算是他们会信,我们也不能说出去的,他们如此可恨,总不能此他们去端州为祸。”朱立勤知道有何树在省城,凭他的手段,这些人最近后年就要离开楚南的,倒也不忍心叫端州也无端受此祸害,“总归楚南山他们已经在挖了,就随他们挖去吧。”
顾启生也点头,“他们既然在楚南山挖得兴起,那就随他们挖去吧,当我们拿一座山换个清净,真的是要叫他们记挂上端州反而是我们的罪孽了。”
“唉,也幸亏寻宝一事分了他们的心,否则楚南也要不得安宁,当然,现在也不怎么算安宁的。”雷老权也就庆幸,“总比我们预计的要好一些。小玉月也给我递信,说他们一心就记挂着宝藏的事情,最近闲谈都没有提到加捐的事情了。”
朱立勤边听边点头,又叮嘱了雷老权一句,“小玉月因为跟你有交情,总是给你递信,但你也要提醒他,一定得注意自己的安全,要是叫那些个人知道了他递信出来,怕是要不得好,你也注意着一点,有个万一要把他救下来,才不枉了他这份仁义之心。”
“我一直叫底下的兄弟注意着呢,他肯冒险,我总不能连他的命都保不住。”雷老权最是讲底气的,因而他是一直有派了兄弟们注意着小玉月的安全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今天赶出来了万字更新,但阿锦还是有些郁闷的,笔电它又出了故障,码字软件不能用,重启了好多回都不行,阿锦后来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用上数据线,这才能用了。
再说一件糗事,今天煲汤的时候阿锦一时兴起切了两颗柠檬放了进去,结果真惨这味道,又苦又涩还酸,一时兴起毁了一锅汤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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