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灯头上的火在微微跳动。
聂载沉慢慢低下了头, 没有回答。
儿子的这种沉默, 让做母亲的反而立刻确证了此前的疑虑和猜测。
那位白小姐不但和儿子有关系, 而且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她唯一不确定的, 就是两人到底已经到了怎样的程度, 以及,为什么白小姐要在自己面前刻意撇清她和儿子的关系。
“说”
母亲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带了催促之意。
聂载沉慢慢抬起眼, 对上母亲投来的目光, 想起她那天严厉的禁止警告,喉咙仿佛被什么给锁住,连发声都变得如此艰难。
聂母看着依旧无言的儿子, 眼底隐隐聚起了不悦的怒气。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看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绝对是干了坏事。
她抬手, 拍了下桌面, 发出一道“啪”的响声。
“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还不给我说”
聂载沉知道是无法隐瞒了。
他也不想再隐瞒了。
“娘绣绣她我和她在广州成亲了”
聂母顿住,片刻后, 慢慢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底。就是上次我回家探望过您, 回去后就”他的声音消失了。
聂母再次停顿住。屋子里也随之陷入了一片寂静。
“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半晌之后, 她盯着对面的儿子, 一字一字地问。
聂载沉有些不敢直面母亲那双严厉的眼, 抑着紊乱的心绪,说“是儿子的错娘你要是生气,只管责罚儿子, 不要气坏了身体”
聂母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真的是自己这个从小沉稳做事从不让她担心的儿子干出来的。
自从上次那个自称奉了“白小姐”之名来看她的人莫名走后,她就觉得广州的那位“白小姐”应该和自己儿子关系特殊,且其中似有什么隐情,那天去河边洗衣,就是想得入神,一时不慎没留意到脚下,滑了一跤才摔了。
这次见到了白小姐的真人,她走了后,聂母对她和儿子关系做过许多的猜测。她甚至疑心最不济难道是儿子这几年出去学了坏,色字当头狗胆包天地坏了她的清白,她这种名门闺秀,哪怕喜欢自己的儿子,一时怕也接受不了,生了气,这才和他在闹别扭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成亲了,前些时日来的那位白小姐是自己的儿媳妇,而儿子竟然向自己隐瞒了婚事。
她简直是惊呆了。
“载沉,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喘出一口气,盯着儿子问。
“是。”
“现在她是知道了你瞒我,在和你生气”
聂载沉心脏一阵紧缩,仿佛有针在刺。
“是,她知道了,要和儿子离婚。”
他咬了咬牙。“她,她不要我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死寂。
聂母坐在小桌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针线框里那件自己快要做好的小衣裳,眼前忽然有点发黑,身体微微晃了晃。
“娘,你身体刚好了些,你别生气。全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的你小心”聂载沉急忙扶住她。
聂母定了定神,一把推开儿子朝自己伸过来的手,从凳子上下去,抄起一个鸡毛掸,倒过来,柄朝着儿子就抽了过去。
她是用尽了全力。
“啪”的响亮一声,鸡毛掸的竹柄一头重重地抽在了聂载沉的臀上,一下从中折裂,绑着鸡毛的鬃绳也被打断了,鸡毛蓬散出去,飞了一地。
聂母握着手上那条一下就被打断的掸,喘了几口气,一把丢掉,转身到院子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柴火棒,怒不可遏地回来,朝着还定在原地捂臀一动不动的聂载沉骂道“你这小畜生,那么多年我白教你了竟然干出这样荒唐的事,”
“给我把衣服脱了跪下去”她又喝了一声。
聂载沉看了眼母亲手里那根带着荆刺的柴火棒,松开了捂着刚才被抽的臀的手,默默脱了衣服,光着精壮的膀,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