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头,才知道是白应魁跟白老汉从外头回来。
两人一人挎着一只竹筐,虽然是大冬天,却也能闻到臭味。
“爷回来了!”白胜文忙上前接粪筐,又道:“爹,三婶又管教姐呢!”
一听白胜文的话,白应魁立刻抬头看过去,虽然不说话,可是那两道浓眉拧在一起,却很有点威慑力。
方氏的身体有些不安地挪了下,陪了笑道:“他大爷,这不带弟把狗剩摔地上了,我说她几句……”
轻描淡写的把打人的事改了性质。
朱氏却是立刻接话:“你那是说吗要我不出来,不知道打多少下呢!还有啊,老三媳妇,慧儿说过多少遍了,她没摔狗剩,你怎么就不好好听呢还是说你不信慧儿,就是认定了你自己想的事儿”
朱氏嘴皮子不比方氏拙笨,几句话把方氏噎得没法答话:“我哪、哪儿打她了,最多就是轻轻拍了下。我那也是着急——狗剩……”
方氏话还没说完,西厢的门一开,白应福探头叫道:“狗剩他娘,还说啥呢狗剩叫你呢!呀,爹回来了啊!这老娘们家家的,就是麻烦,这才多大点儿事啊,也大呼小叫的,都和你说长嫂如母了,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看回头不收拾你个长舌婆娘……”
“我那不也是急的嘛!”回了句,方氏扭脸冲着白老汉笑了笑:“爹,我回去看看狗剩啊!这一摔刚才可哭得老大声了……”
说着话扭身回了西厢,竟是把这事儿就这么放下了。
刚才院里吵得那么厉害,白应福都没有现身,这会一现身竟是直接把这事几句话了了。
嘴上教训的是方氏,可一句“老娘们家家的”,把朱氏也直接骂进去了。
朱氏却像是没听出来,只是盯着白带弟:“慧儿……”
眼一瞪,白带弟眨巴眨巴牙,嘴唇都咬出血来了,也不说话,狠狠跺了下脚,扭身就往西厢里去。
“慧儿——”白应魁叫了一声,也没叫住,只能一声叹息。
白老汉垂着头,就好像没听到争吵似的,只是叮嘱白胜文:“把粪倒到粪堆里,别糟贱了……”
说完再无二话,背着手进了正房。
白老汉一进去,正房左手边第一间屋里,李氏从屋里出来,眼一扫院里:“都闲的慌啊!”
也不等谁接话,自顾自跟着白老汉进了屋。
许文岚抬起头,李氏刚出来的屋里窗纸后映着道窈窕的身影,分明就是白莲花。
想来刚才两母女就都站在窗前看热闹了,不过只是看,根本没有哪个打算出来劝架的。
这要不是白老汉回来了,许是还要接着看热闹的,哪管院里吵得多凶呢
这一家子还真是——不咸不淡的,哪里还像是一家人呢这样子的亲戚,还要一起过这过得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