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四爷啊。
林觅乐了,这位可是个奇人,她的眼中也带了点笑意。
知道对方的来历就好,她也忘了怕,况且隔着光屏,便是手能进来,又能咋滴还能吃了她!况且,他这态度,明显是示好与安抚呢。
林觅便笑道:“你这皇帝当的,才五十八岁的人,怎么看上去比老太我还老!老太今年七十了,还猛如虎呢……”
雍正也没料到她会说这个,顿时苦笑一声,看出来她的态度因为他说了实话变了,便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些来历的,却也识趣的不问。人活到这岁数了,其实很多事都看淡了,包括生死和红尘,有些事就别弄的太清楚,也别太清醒,越清醒,越认真的人,活的越难!
他雍正可不就是吃尽了这苦头!外冷内热,其实谁又知道他的心呢,历来史上就没像他这么苦逼的皇帝。
“老人家是不知道,我过的苦啊,人人都道皇帝好,可是,我心里的苦,只有我知道……”雍正苦笑着,一副诉苦要谈心的架势。
林觅干脆盘腿坐下了,雍正也坐下了,此时不用林觅说,抓着她也不合适了,因此缩回了手。以便取得更大的信任。
果然他赌对了,老太没消失,反而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雍正便更不能回避了,便道:“不知老人家有没有子孙,我这些儿女,是真的愁呐……早些年,老大老二没了,最大的是老三,也不成器,闹腾的慌,结果……”
说到这个就真的伤心了,抹了把泪水。
可能老太不是他的世界的人,他诉起苦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一个帝王,其实真的挺苦逼的,便是心里再苦,也是没人能说的。林觅知道,弘时是被他赐死的。做父亲的人,谁又能好受了!
“我不得不做选择,虽然做了选择,可是,心里就觉得难受的快透不过气来……”雍正疼道:“老四呢,本来是想将江山交到他手里,可是,他这个人……”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是我没有别的儿子可以选择了,老五更荒唐,自己没死,却天天为自己办丧事,与和尚道士折腾个没完,其它儿子都没有长成年,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这样,只好这样,可是,心里是真的苦……”
他竟也不自称朕,这副样子,叫林觅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叫她说,雍正说话很有艺术性,为了打消她的疑惑,首先降低她的防备和恐惧心,自己先说起儿孙来,以引出她的话头,这叫抛砖引玉。
当然,他的伤心是真的,但是手腕也是真的,帝王心术,便是到老到死,也不会弱半分。不过他这个人,本性是真的好,更是一个好人,好皇帝。因此,林觅也没太防备他。便是王氏,胡氏都有点小心思,更何况是皇帝了。若没有一点手腕和艺术能力,能坐稳江山吗还能把除弊革新这件事给做成吗!那也不能够!
因此林觅便道:“做长辈的,都难!我虽是小门小户的,然而烦恼也不少,虽然不及皇帝的大,但是,也难呐。”
说罢便叹道:“我家老头子早没了,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猎户,是老头子一手带出来的,很有一把子本事,老头子没了后,老大把家里的担子给挑了,二儿子三儿子没天份,便没叫上山打猎,遇到野物腿就软的人,逃都逃不出来的,哪能叫上山因此也就只种地过活,家里老大做主,老二老三以前也听老大的话,可是老大前些日子遇着虎,掉陷阱里去伤着了,这一倒下,家里可不就乱了套了,最近正准备分家呢,老大委屈,总不能再叫他担下去了,老二老三呢,也有点小心思,不乐意分,哎,可是,不分能咋的!不分也得分。树大分枝,你说是不是咱小老百姓,不像富贵人家和你们皇族需要承嗣之人,小老百姓,也就是吃喝过日子这点小事,但烦恼是真半点不少!做人难呐,最近家里正与老太我较着劲呢……”
雍正听的仔细,越听越对老太有了丝敬重。这老太七十年没白活。说了半天儿孙,却半点没有提及到这是哪里,这空间的来历,反倒把他的来历给揪出来了。
这样的老人家,不能因为是小百老姓就轻看她,想套话,呵呵。
他是皇帝也没能套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