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不含糊,辅了纸,拿了毛笔,笑道:“婶儿办事利落,婶儿说,我写便是,各房怎么分,分的规章,分了多少,白纸黑字写下来,也就成了,也好让村里族里存档归类,以为子孙作个参考。”
林觅道:“我家老头子也没个亲兄弟,因此这事,怎么分,只在我与三个儿子身上,老大当家,但他也有私产,各房的私产,都归各自的,这个不必说。田地呢,平分。一共八十六亩,分不均的,分八十一亩,一房二十七亩。还有五亩呢,我留着养老,以后三个儿子都出力管管水,治治草,下种啊,播地的请的短工,他们也照看管顾着,这个好分。”
里正一一记下来,笑道:“五亩地,婶儿养老是够了,以后也不必求着三房要吃喝,这才是正经。要不然一分了家,人就不好使了,有事推五阻四的,倒叫人心里难受。”
所以才说,很多老人不愿意分家的根本就在这儿呢。
里正与老人们也笑,是啊,才说林觅聪明,不分养老的地,以后求着孩子们要吃的去吧。那可真是日月换新天,地换了主儿,既便给粮食,那也是受气的事儿了,万一到时候各房再说点不好听的,呵,老人能被气死过去。
所以呢,讲究的人家,老人要分养老的地,哪个不敢不分!被人扎死去吧。
只有那不管以后的,把地全给分了,指望以后进了棺材不留下再分的牵挂,那都是扯蛋,那才是毁自己的办法。
胡老太聪明啊,以后她的私产还在,三房便是分了家,以后老了要是去了,为了再分一次这私产,也还得敬着胡老太,孝着胡老太,不敢作妖的。
胡老太低着眼敛分了地,也没问老二老三的意见,这个时候了,呵,还指着能提意见!
里正道:“二房的地,下一代再说,不关婶儿的事了!”那个时候胡老太早死了,也管不着下一代怎么分了。
王氏一听,脸色一白,她没有儿子啊,没有儿子,以后地保不住,可不就便宜了老大和老三,尤其是老三!她为啥总针对高氏,就是因为看老三不顺眼,但不能与小叔子吵的,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对高氏有一种天然的敌意,此时一听这话,更有敌意了。
林觅点了点头,这族里的规矩,便是皇帝也耐何不得,所以为啥说很多的变法推行阻力大,推行不下去呢,就是因为宗族的力量太强大了,小到一个村,都是这样。所以雍正皇帝是真的难呐。做成了大事,偏偏不讨好,多少人恨他。这皇帝也不容易……
而此时呢,雍正也确实是不容易。他五十八岁了,史上他该死于这一年,勤政而死的。
但是,拐了一个弯,有一个平行的空间,他又活了,他坐在大殿之下,正大光明的牌匾在他龙椅身后。他活下来了,这一次上朝,竟有了很多不一样的看法!
老八没了,十三没了,弘时也没了,可他还是想继续活下去。
今天的朝上气氛很古怪,大臣们都以为雍正大限将至,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有些心思活的,都开始站到无第二人选的宝亲王身后去了,小心思不得了。
可是今天看到雍正活的好好的,气色也极好,可不就脸色白了嘛,小心脏突突的跳啊,那头低的啊,在帽子底下,倒也叫人瞧不清。
雍正帝哪里是什么回光返照,他根本就没病!看这血色圆润的脸,虽然头发白了吧,但是那脸色,红润的像是有病的人嘛!
所以很多人就开始颤抖了,脑补了,是不是雍正之前不是真病,而是装病!
越想越是腿发软。雍正是什么人,那是杀人不见血的人,他装病是想干啥呢!钓鱼吗!钓谁上来!想要引出什么来……
这帝王心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一脑补,自己都被自己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