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舒遮着盖头坐在喜床上,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嗯,一会儿不是还有喜宴吗,世子不去吗”
秦御坐到顾宁舒旁边,手在腿上不自然地蜷缩着,“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饿吗我去拿些吃的进来。”
顾宁舒抬起头,秦御似乎有些紧张,让他出去也好,“嗯,拿点点心就好。”
秦御松了口气,起身离开云水轩,秦晨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爷,许嬷嬷景明跟煦叶已经安顿好,估摸着一刻钟就能过来。”
“知道了,可有热食”现在四月份,只吃点心会凉一些。秦御看向秦晨,“不要腥的,口味要淡一些,别放忌讳的东西。”
“爷放心就好,合卺酒也已经备下了。”秦晨是少数知道世子妃有孕的人,这些日子恐怕他要跟在世子妃身边了。
“嗯,把我的酒也换了,”他能不沾便不沾吧,省着顾宁舒闻着难受,秦御立在树下也不着急回去,回去他不自在,顾宁舒也不自在。
不多时,韩嬷嬷就拎着食盒过来了,“世子怎么不进去屋里。”
秦御冲着韩嬷嬷点点头,“我这就去前面,让世子妃多用些,坐累了便歇一会儿,栖闲堂没那么多礼数。”
“世子请放心,”韩嬷嬷心里高兴,秦御能娶亲生子,她以后也有脸面去见王妃。
韩嬷嬷提着食盒敲了敲门,“世子妃,老奴是韩嬷嬷,过来给世子妃送饭。”
顾宁舒调整了一下坐姿,“嬷嬷请进来。”韩嬷嬷是秦御的奶嬷嬷,先王妃早逝,是她一手把秦御带大,但是在小说中,却没韩嬷嬷这个人。
韩嬷嬷推门进来,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世子妃,老奴让小厨房做了一碗鸡丝面,又配了些下饭的小菜,世子说了,栖闲堂没那么多礼数,世子妃坐累了就歇一会儿,喜宴结束还早,世子妃多用些。”
顾宁舒掀了盖头坐到桌前,“我不用人伺候,嬷嬷可以先去忙。”
“老奴就在门外候着,世子妃有事直接叫老奴。”韩嬷嬷抬头看了顾宁舒一眼,便吓了一跳,这世子妃的额头怎么……盖因她只是个奴才,韩嬷嬷不敢多问。
鸡丝面面软汤鲜,却不油腻,小菜也酸辣爽口,顾宁舒吃完,韩嬷嬷把碗筷收走,“世子妃不急回床上坐着,云水轩里有不少世子看过的书,世子妃可以去看看。”
顾宁舒在云水轩里转了一圈,等时间差不多又盖上盖头坐好。
临近傍晚,喜宴才结束,秦御去偏殿沐浴,他总是觉得身上还有味道,“如何,身上可还有酒气”
秦晨闻了闻,“好像是有一点,不如再熏些香,兴能把味道给盖过去。”
“算了,”只怕香气更难闻,秦御想在偏殿多留了一会儿,“什么时辰了”
“刚到戌时,爷,咱别让世子妃等急了。”秦晨试探着道。
喜宴上灌酒根本推脱不掉,他舅舅还揶揄,洞房花烛夜这种喜事怎能不喝,可顾宁舒却不见丝毫喜气。
秦御不曾想过日后要娶什么样的妻子,因为徐秀容他搭上了顾宁舒的一生,日后如何,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御把喜服上的褶皱抚平,“走吧。”
顾宁舒遮着盖头坐在床上,眼前一片大红色,喜娘喜滋滋地笑着,突然,门开了,吹进来一阵晚风。
“世子到了!请世子爷掀盖头!”喜娘说完,在后面候着的丫鬟端着一柄玉如意跪到秦御跟前,“祝世子爷世子妃事事如意,琴瑟和鸣。”
秦御拿过玉如意,把盖头轻轻挑起,顾宁舒拿手扶了一下,盖头撩起一半,正好遮住额头的伤口。
喜娘多看了顾宁舒几眼,粉面桃花,玉颜修容,“请世子爷世子妃喝合卺酒!”
丫鬟端酒上来,“祝世子爷世子妃同心永结,恩意如岳!”
顾宁舒拿了一杯,交杯饮尽,这是水……顾宁舒看了眼秦御,把杯子放回去。
秦御挥手让这群人退下,“去找秦隐领赏。”
喜娘带着众人叩头谢赏,“谢世子世子妃赏!”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秦御连头都不抬,最后顾宁舒先笑了,“世子先休息,我去换身衣服。”
“今晚我睡榻上,你……喜帕我已经让韩嬷嬷准备好了。”秦御看着顾宁舒的眼睛,“你好好休息,明早要去给父王敬茶,等一个月后我会让人来诊脉。”
“世子安排就好,”顾宁舒点头,既然秦御要睡榻上那就睡榻上吧,不然两个人都不自在,现在这种关系也好。
秦御似乎还有话说,他看着顾宁舒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那叫景明进来”
“我自己来就好,”顾宁舒坐到梳妆台前把发髻散开,又去外间沐浴,秦御听着水声坐也不是立也不是,他又担心顾宁舒滑倒,不知过了多久,顾宁舒终于出来了,秦御连忙回避。
听外面声音停了秦御才出来,顾宁舒穿了一件月白的中衣,腰肢纤细,秦御看着顾宁舒的额头,“这是……顾家为难你了”
被顾家为难的顾宁舒已经死了,顾宁舒在心里叹了口气,秦御的确有义,这种事,顾家也没做错,可原主呢,以前的顾宁舒又做错了什么。
顾宁舒止住思绪,“是我不小心撞的,只是看着厉害,现在已经不疼了。”
秦御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秦御躺在榻上,等里面呼吸平稳才翻了个身,看来也不用给徐秀容请安了,徐秀容不是与世无争安心礼佛吗,怎么回看重这些小事。
次日早,景明小声叫顾宁舒起来,“世子妃,世子妃…起了,一会儿还要敬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