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干活的程家人回来后,还没进院子就闻到香喷喷的炖鸡味道。
程老大:“谁家炖鸡了,真香!”
程老四:“大哥,等地里的活忙完了,咱也去山上下套子,说不定能逮只野鸡野兔回来炖炖吃。”
进了家门口后,鼻间的香味愈发浓郁。
程老四惊喜地说:“还能是咱家炖鸡了”
比起丈夫,李秀珍对自家养的鸡更有数,“咱家小公鸡还没长大,妈舍得炖吗”
小公鸡养到年底,还能去年集上卖钱,婆婆肯定舍不得现在杀了吃。母鸡留着下蛋,更不舍得杀。不过家里好像真炖了鸡,那鸡哪儿来的
这时七彩凑上来说:“妈,跟你说个好事。我进去出去玩,逮住两只傻乎乎的野鸡,奶奶炖了一只,晌午能吃上肉了。”
李秀珍没显得很高兴,反而皱起眉毛问:“啥,你逮的你赶紧给我说说,你咋逮的”难道闺女偷偷上山了
“你是不是偷偷上山了,不是跟你说不让你上山吗,要是碰着野狼把你叼走咋办”李秀珍说着,狠狠点了闺女额头一下,想让她长点记性。
七彩地盘很稳,就算亲妈给她点教训,也没怎么着她。她牵住妈妈的手摇晃:“妈,我没上山,在山下抓的。”
这时程奶奶替孙女说话了,“今天七彩可是咱家的大功臣,秀珍你不许训她。”然后她又嘱咐孙女:“当然了,七彩,你也不能单独上山,小孩子都不能去,山里真有大老虎和野狼,你妈可没骗你。”
程老四听到野鸡是闺女逮的,洗了把脸后,一把举起闺女,“七彩,你可真能耐,这么小就能抓到野鸡了,像我!”
程立国两眼蹭亮:“七彩,你在哪里抓到的,过午我也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抓到野鸡呢”
程老四把闺女放下,撸了儿子脑袋一把,“美得你!野鸡还等着你去抓,早跑没影了。走,吃饭去,今天吃你妹抓的野鸡,肯定香。”
恰好今天轮到李秀珍做饭。这回因为七彩抓了野鸡给大伙添菜,即便是程奶奶提前帮她做好饭,刘玉香和赵英子也没法嫉妒。吃人嘴短么,没有七彩抓的野鸡,他们哪能吃到鸡肉
七彩挑的野鸡再肥,也不如家养的肉多。何况程奶奶加了不少土豆进去,一大家子分下来,也就沾点肉腥味,稍微能解解馋。
掌勺分菜的是程奶奶,因为七彩功劳最大,程奶奶特意分给她两块鸡腿肉。鸡爪一般都是程爷爷下酒吃的,程奶奶直接分给老伴,还给他添了两块肉。鸡头归程奶奶自己吃。
儿子们和孙子们能分到两块好肉,儿媳妇分到的事鸡肋叉肉或是鸡杂。
程立宗在家的话,鸡冠子归他吃,因为老辈人认为吃鸡冠子以后能当官。目前程立宗是程家学问最高的人,爷奶对他期盼最高,鸡冠子自然归他。可惜今天他没回来,程奶奶把鸡冠子分给了程立国。一看就是程立国沾了妹妹的光。
鸡冠子一点点,也就是吃那么个寓意。可是能吃鸡冠子代表着家庭地位高。刘玉香看婆婆把鸡冠子分给四房的侄子,张张嘴想说什么,可马上想到鸡还是七彩抓的,最终她还是闭上嘴,没有给儿子争鸡冠子吃。她还剩俩儿子呢,就算争来,不管分给哪个吃都偏心,除非一人分一半。
程家人口多,野鸡就那么大只,基本每人分两块就差不多了。
程叶看看自己分到的鸡肝,又觉得奶奶偏心了,她一点都不喜欢吃肝。啃着难以下咽的玉米窝头,程叶觉得窝头实在太难吃了,嚼着磨牙,咽下去拉嗓子,程叶盼着快点长大,等她有能力了,一定要吃上白馒头或大米饭。
这年头磨面没那么精细,做出的窝头吃起来就会拉嗓子。不过因为大家都穷,大部分人家吃窝头,吃得起细粮的很少。有的家里条件不好,还会加些野菜进去做野菜窝头吃。因为吃食没那么讲究,味道肯定不怎么好吃。
一般只有在过年过节时,家里才会蒸白面馒头或包饺子。所以程叶想吃上白面做的馒头或大米饭,不大好办。
虽然家里种了麦子,但是还得缴公粮。工人干部们吃的国粮,全是靠农民上交的。
一般缴完公粮后队上才分粮,再加上这年头粮食产量低,细粮贵,大多数村民并不舍得把剩下的那点麦子磨面吃,他们还得指望麦子卖钱。辛辛苦苦大半年,就指望卖了麦子进点钱,以支应生活中的各种开销,包括给儿儿子娶媳妇盖房等等。
等地里的活忙活的差不多了,镇上统一收公粮,于是家家户户拉着板车去镇上送公粮,一拉就是一大车。送完公粮回来后,乡亲们因为丰收的喜悦笑容不见了。缴了那么多粮食,着实心疼。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下去。
就在程叶慢慢适应程家生活时,她突然犯了病。
有天中午程叶吃饭时,觉得有点不舒服,嚼东西感觉不对劲。开始她没当回事,也没跟大人说,很快便牙关紧闭张不开嘴。
程柳最先发现妹妹不对劲,“叶子,你咋了”
程叶因为张不开嘴,嘴里呜呜却说不出话来。
“妈,妹妹不舒服,你快看看她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