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曜眼睛平静无波,用林棠溪从未看过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他像是要穿过林棠溪的皮肤看进她的骨血中,张树曜头一次发现,他不了解林棠溪。
他的眼神太过怨恨渗人,心虚的林棠溪不自在的垂下眼皮不敢跟他对视,她甚至还不安的动了动脚尖。
看到她的小动作后,张树曜想大声笑,想质问说“你也知道羞愧不安”
她分明已经知道这件事是错的,所以才会退缩胆怯,可为什么还要执意伤害我费尽心机得到我,然后等我深陷后又要毫不留情的抛弃我。
林棠溪狗屁不通的分手理由犹在耳边,此时地刻,张树曜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诞和可笑了。
他也确确实实笑了出来,他笑的松了竭力想要握住对方的手,笑的仰面靠在床上用骨节分明的手捂住自己的眼,他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水出来,大滴大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调入被褥中。
他眼眶通红,哽咽着不想去看让自己伤心的人,声音说不出的绝望和痛恨:“看我跪在地上祈求你,把我的尊严踩进泥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如此伤心,林棠溪心头猛地一怔。听到张树曜字字含血的控诉,她的眼角也有了酸意。她一边在心中难受,一边无力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遍,一字字。
可道歉不是张树曜想要的,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
他猛地挪开遮掩的手,将自己脆弱的模样暴露在伤害自己的刽子手面前。他用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愤怒地质问道:“既然不合适,当初你为什么要要来勾引我”
他说,勾引。
林棠溪被刺了一下,扎得她整个人都生疼生疼的。
张树曜像是在被一把来自地狱的火灼烧,他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可能就要丧命在此刻。他强撑着一口气,不管不顾的想要发泄自己所有的怨气和不甘。
张树曜越是崩溃绝望,面上看着却越发镇静平淡。他很快从刚刚的失态中抽身,面色平静的讽刺一笑,语气毫无起伏,:“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十五岁的女孩子,就知道天天跑到学校门口堵着我告白,林棠溪你可真够不知廉耻。”
他藏在被子下的手已经掐出血,可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冷漠不屑的神情,自顾自的说:“我拒绝你后,你还依然对我围追堵截,最后甚至被开除了一中……提到那些事,你现在感到丢人了可你当初却没有现在本分羞耻心啊。”
“是了你就是这样的人,欲壑难填,不知羞耻毫无责任心。”
林棠溪第一次知道张树曜是这么看自己的,可这件事从头到尾她过错最大,所以就算她胸口闷得发慌也只能自己憋着。
而张树曜的控诉也到了末尾,他强撑着的那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他痛恨地看着一旁垂头的林棠溪,用嘶哑的声音冲她质问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不合适,那前面几年你是死了吗林棠溪你是死了吗!”
“你喜欢就一定要追到手,腻了就随手丢掉,连看一眼都嫌烦。我是你的玩具吗!我是你的玩具吗!”
张树曜怨气横生,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大病初愈身子底子到底不行,再也没有多大力气发火了。
他用空洞无力的声音呢喃道:“为什么要像丢垃圾一样丢开我……答应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深爱的人怎么能随便抛弃。”说到这里,张树曜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又有了精气神。
他眼睛干净清澈,如往常一般露出温柔无害的微笑,痴痴地望着林棠溪:“你不如拿把刀,杀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