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清戒备的看着他,没说话。
他勾了勾唇,划过一个稍显悲伤的笑容,坐直了身体,苦涩道:“我父亲刚刚去世了。”
手已经摸到手机,打算一有情况随时联系外人的赵子清一愣。
刚刚的沈怀野真的很奇怪,也很危险。她不愿意相信他是她想的那种坏人,可是如果真的是,她会想尽办法保护自己。
可听了他的话,她瞬间放松了下来,手离开了放着手机的口袋,有些无措。
她不是太会安慰人,而且对象还是他。
“怎、怎么会这么突然”明明之前没有听到过任何动静。
“不突然。”沈怀野笑了笑,“我父亲一年就在医院治疗了,胃癌晚期。”
赵子清愣住了,她喃喃自语:“胃癌晚期”
沈怀野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眼前突然间抹上一层水雾,她赶紧在水雾凝聚成泪珠之前擦掉,用很轻的声音道:“我爸爸也是胃癌去世的。”
沈怀野很是意外,下意识就看向了她。
这件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上辈子,赵子清从未说过,当然他也未曾问过,他只知道她父亲在她小时候因病去世。
赵子清顿了很久,问道:“沈先生,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胸口的位置确实一抽一抽的疼,但这和他父亲无关,反倒是和她有关。
沈怀野半阖双目:“不。”
赵子清抬起了头,就着月色打量着他。
他侧过头,迎上她的视线:“你不相信吗”
赵子清咬了咬唇,点点头:“嗯。”她不相信。
沈怀野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倾身从旁边掏出一根烟,想起她最讨厌烟味,也没点燃,只放在手心把玩:“我真的没什么感觉,他死抑或是没死,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在他摆出倾听的姿势下开口了:“沈先生,我觉得你应该比我难过。我爸爸爱我,他离开,所以我很伤心。可你不伤心――”她语气越来越低,“是因为以前伤心过了啊。”
车内一片安静。
赵子清说完后就没再开口,沈怀野也没有。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子清,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在这之前,沈怀野一直十分确信,他了解赵子清的一切,她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
可现在,他却不敢这么肯定了。他从来不曾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
上辈子在他面前的那个赵子清,到底有多少话没和他说是不敢,不想,还是被他亲手捂住了嘴巴
沈怀野的声线颤抖了起来,他克制的看着她若隐若现的脸颊,五指紧紧抓着手里的烟,然后松开,扔到一旁,近乎虔诚的问道:“子清,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赵子清稍微犹豫了一下。
十八年来,她从未和陌生男子有过任何身体上的接触,第一次和一个异性拥抱,她会有些顾虑。
但是,今晚可以。
她觉得,他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
赵子清点了点头。
几乎是在她点头的那一刻,沈怀野就倾过了身。
他张开双手,却在离她只剩下一点点距离的时候顿住了。
人就在眼前,可他却害怕了。他怕目前这个人也是幻影,一如那七年的日日夜夜,只要他伸手,人就会消失。
赵子清等了几秒,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她眼前就正对着他的胸膛,鼻尖若有若无擦到了他的衣服,耳朵甚至都听到了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两个人隔得如此近,可他却停下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赵子清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他提出那个要求后,在快要抱上来的那一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一个女生,这样不太好
赵子清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揪起了自己的牛仔裤。
她想了一下,张开双手主动拥抱了他。
就在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了沈怀野身子的僵硬。
然后在她为自己的动作而感到羞耻时,沈怀野猛地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把她抱得很紧很紧,紧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怀里的人永永远远嵌入自己体内,那样她不会再离开,不会再消失,不会把他一个人剩下。
所以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道拥抱她,将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张开唇,无声无息的一句一句唤道:子清,子清,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