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原本还担心晚晚真坐陆知行旁边,心中正愁怎么拒绝,毕竟说得太直白,好像是对陆知行有意见一样,他得照顾陆知行的感受。
听她这么说,老郝忙松一口气。
他大手一挥,当场批准,态度之痛快,好像木晚晚说她今日要取代他这个班主任的位置,他也会答应一般。
不待晚晚动手,立即有男生主动献殷勤,帮她把桌椅搬到指定位置。
晚晚坐过去。
陆知行的眼睛都快把木晚晚盯穿了,怎么回事,这个女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都纡尊降贵同意她坐过来,她还嫌弃上了
等忙完这些,已经到了上课时间,第一节是数学,晚晚没书。
同桌大约是个害羞内向的女孩子,却仍然用自己的方式,展示自己的欢迎。
见晚晚没书,她主动把书伸过来,声音低如蚊呐,结结巴巴的:“那个……你、你可以跟我看……一本……”
晚晚看了她一眼,她戴着黑框镜,鼻梁和眼下生着雀斑,单眼皮,称不上漂亮,扔进人堆都找不见那种普通。
她对她一笑:“谢谢。”
晚晚猜她应该不太好意思讲话,心念一动,翻开课本第一页,上面端正书写女孩的姓名。
“你叫何雨田”
“……嗯。”
“你好,我叫木晚晚。”
何雨田不好意思地跟她笑了笑,抬头听讲。
木晚晚没有社交的兴趣爱好,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她初次坐在教室里,跟陌生人一起上课,难得产生了新鲜和期待的感觉。
就还挺……别开生面的。
高三已经进入复习阶段,讲课速度较从前快很多,内容也很系统。
高一高二还调皮捣蛋的学生,到了高三也会不自觉收敛许多,所以,这里学习环境和氛围都比较浓厚,对晚晚来说,跟上老师的进度,并不是很困难。
是的,并不困难。她原以为自己会听着很吃力,可是听着听着却发现,老师所讲的这些内容,她在山里的教书先生全都给她讲过……
稍微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后半节课,纯粹是靠读书听课的热情在支撑。
下课铃终于响起,数学老师刚说完下课,前排一个女生站起来很大声地说:“婷婷,你给晓雪买生日礼物没有”
白婷婷从课本中抬头,啊了一声,说:“怎么办,我给忘了,放学再说吧。”
再后来的讨论就被教室里其他声音盖过了。
陆知行一节课都在偷看晚晚,说偷看也不尽然,他是光明正大地看。
也没什么,他只是在等一个瞬间。
一个,她偷看自己的瞬间。
她肯定会忍不住看自己,所以他决定守株待兔,逮她个正着。
可他看了一节课,她都端坐那里,柳腰又细又挺,比寺庙里打坐的和尚定力都好。
该看黑板的时候看黑板,该写字的时候写字。
写字时,鬓发垂下来,她抬手轻轻别到耳后,会露出白嫩的耳朵。
她怎么不看自己,她凭什么不看自己
还是说,她发现了自己想捉她罪证的行为,所以强忍着不看
此时已经下课,陆知行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不能再让这个女人继续爱慕自己了,他必须解决她的少女心事。
眼瞧着还有一个过道就要走到木晚晚身边,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突然从过道窜出来,满心欢喜地蹦到他面前。
就像和|看见纪晓岚那么蹦。
孙高见一把抱住陆知行的手臂,拼命摇晃:“行哥行哥!可算见到你了!你快说说,你跟你家那个张飞怎么样了!”
“……”
陆知行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他看着孙高见,拳头已经握紧。
“行哥,怎么不说话你……你该不会认命了吧你怎么能向封建势力低头呢”
“……”
陆知行觉得,假如他是那种专吃人脑的僵尸,那他在捉到孙高见时,抠开他的脑壳一定会很失望。
他不能独享这份难以描述的心境,因此,他把孙高见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下来,面无表情地指向孙高见背后的少女。
“就在你身后。”
“啊谁啊”孙高见回头看了一眼,“除了新同学谁也没有啊!”
“就是新同学。”
“……啥意思,行哥。”
一直坐在过道这边的木晚晚听不下去了,她合上书本,伸手戳戳孙高见的脊背。
孙高见茫然回头,看着新同学:“你找我”
“嗯。”木晚晚友好地对他伸出手,“你好,我就是张飞。”
“……”
孙高见吓得“妈呀”一声,他个子矮,当场蹦到陆知行身上,就像考拉抱树那样,紧紧搂着陆知行的脖子:“行哥,这跟你说的也不一样啊!”
不是说双眼暴皮,龇嘴獠牙吗
陆知行皱眉,一把将他扯下来,无情抛到一边,说:“滚。”
孙高见知道他的脾气,嘴上说的凶,都不是真的,所以也不介意。加上刚在当事人面前说了人家坏话,这会儿正尴尬的要死,故此他赶紧借坡下驴,说了句“好嘞”,便一溜烟似的跑了。
二人眼前再无障碍,隔着半米长的过道,陆知行抬眼瞧她,猝不及防与她产生了一个对视。
陆知行忽然失了跟她对视的勇气,便避开目光,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也不管她同意与否,越过她从后门走了出去。
教室里一直不静,此刻倒是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木晚晚,面色惊异,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