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八点的时候, 七位嘉宾终于抵达古堡。
才走进篱笆门, 陶心远就觉出些不对劲儿来, 脚步不由地放缓了下来。
南泽走在他右侧,刚把电子产品上交,一回头,发现他站在那里, 皱着眉看向小花园的方向。
小花园的方位恰好坐落在落地窗外,被工作人员细心打理过, 外围的矮冬青郁郁葱葱, 里面围出来一块空地, 土壤肥沃,繁花似锦。
只是土壤看起来十分蓬松, 像是不久前才翻整过一样。
这个不久, 应该就在他们离开的这一周之内。
节目组这么有闲情逸致吗竟然还专门抽出时间过来整理花园真是奇怪。
陶心远不解地摇摇头, 又往前走,刚走两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南泽侧着身站在路边,头顶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南泽说“手机不交了”
陶心远“哦”了一声, 这才反应过来手机还在自己身上揣着, 他只顾往前走, 工作人员在一旁尴尬地举着盒子, 也不好打扰他。
他手伸进兜里,摸出来手机,小跑两步,放进工作人员手中的盒子里。
南泽没有提前进去, 还在原地等他,见他又跑回来,才转身迈开长腿,朝前走去。
陶心远从后面追上来,气还没喘匀,便开口喊道“南泽”
“嗯”南泽脚步不停,微微放慢一些,然后扭过了头。
陶心远看看周围,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期的录制现场有点奇怪”
南泽并不在意地说“突然多了很多工作人员。”
“对”陶心远点头,凑近一些,“花园被翻整过了,窗台上还残留有土,我们上周离开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南泽抿着嘴,眉心微微跳了一下。
这个困惑还没解开,古堡内部就传出其他几位嘉宾连连哀嚎,此起彼伏,快要划破山顶的天。
陶心远和南泽并肩走过去,刚想探头往里看,站在门口的吴明铎就退了一步出来,托着没拆石膏的左臂,满脸愁容。
南泽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吴明铎无奈,问“还记得第一期最后你们干了什么吗”
陶心远答“拔草啊。”
南泽脸上突然一僵,波澜不惊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难得显露出有些不稳的神色。他皱起眉,不太愿意回想汗流浃背拔草的时光。
劳动太光荣了,让人腰酸背痛。
吴明铎自我嘲笑地勾勾嘴角,朝屋内一偏头,说道“喏,新的光荣。”
陶心远越过吴明铎走进去,终于看全了古堡内狼狈的全貌。
在他们离开的这一周内,古堡仿佛被侵略者入侵了一般,家具装潢上全部落满了浮灰,显得灰扑扑的,手指一擦过去就是一道痕迹。
陶心远吸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连忙伸手捂住下半张脸,但灰尘的味道还是不停地往鼻腔里钻,让他连说话的时候都变得瓮声瓮气起来。
陶心远说“发生了什么”
副导演从不远处走过来,头上还顶着报纸折成的三角小帽子,跟各位嘉宾解释道“是这样的,咱们道具组这周细化了一些场景布置,但时间紧任务重,虽然又从台里调了人过来,最后还是有些收尾工作没做完。”
副导演这些场面话,只能骗骗陶心远和伊代皓白这种没入社会的学生仔,其他几位都心知肚明,默默地看着副导演,并不不接话。
哦不,还有一个社会人士高朗,也被唬住了。
高朗捏着鼻子问“什么收尾工作”
副导演忽地一笑,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光,仿佛终于逮到冤大头一般。
副导演轻咳一声,表情看上去抱歉极了,一边来回搓手一边说道“你们也看见了,就是古堡这个卫生,可能要麻烦大家清理一下了。”他说着抬手看看表,“正好现在八点半,离睡觉时间很早,大家来个大扫除,还能在屏幕前树立勤劳的形象,很圈粉的,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伊代皓白仰头哼哼,抱着手臂扭向一旁。
其他人都不傻,收好自己所有的表情,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就看副导演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嘉宾们不接茬,在直播镜头前副导演不禁也开始慌了,剧本从左手换到右手,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在他正绞尽脑汁想对策时,高朗突然动了一下,变魔术一般,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块宝蓝色的抹布。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工作呢,不就是打扫卫生嘛。”高朗边说边挽袖子,“保证完”
其他几人一瞬间齐齐扭过头,冲高朗摇头,有的喊话,有的用眼神,都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伊代皓白离得最近,立马跳起来,眼疾手快地要去捂高朗的嘴。
副导演在和民意争分夺秒地做对抗,他两只手掌来回扇风,像是在做法一般,鼓励高朗快说出来,把那几个字在他镜头面前说出来。
全国人民都能看到你光荣的承诺。
高朗“唔”地一声被伊代皓白捂住嘴,后者干脆直接爬到他背上去,双腿夹着他的腰,死死抱紧他的脖子。
高朗的手好歹是握手术刀的,区区一个伊代皓白,制服住不在话下。
他手一用力,就把伊代皓白扯了下来,对方真是用了全身的蛮力,捂这几秒钟的工夫就让他嘴巴一圈都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