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发少年侧颜清俊,声线清冽。
“我没看预报,没带雨具。”
墨发少女呆愣的看他,嗫嚅道:“…没、没事...”
“第一次交往,考虑不周。”少年眼中有着对自己一闪而过的懊恼:“也很紧张。”
一阵强风,把雨丝吹横,少年侧了半边,堪堪挡住。
被风带来的清冷而熟悉的气息灌了满鼻,完全没有被淋到的少女揉了揉鼻子,向来巧舌如簧的她张了张口,却有些失声。
少年注意着风向,没理会半边湿润,顿了顿,又道:“可能也觉得,不真实。”
身侧之人一直无声,手冢没忍住,转过头,正撞上她迷蒙的墨眸。
他失笑解释:“没想过,你会答应。更没想过,会这么快。”
少年的手指握紧了肩上的网球袋,微微低了头:“所以,等到周末,练完球,没有告知就到你家里,给你造成困扰,对不起。”
从心而走的结果是,待他彻底回神,已经坐在及川宅邸里了。
彼时的青学帝王,有着不属于球场上傲视天下的争强好胜步步为营,只像世间最普通的恋爱少年,会惊慌无措、会毫无章法、会懊恼自责。
也放任这种样子,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呈现。
仿佛忍耐与压制,已经到了极限。
“只是,突然想见你。”
“我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只是觉得,在一起就好。
雨还在下,风却停了。
墨色的刘海流动过额际,渐渐安定。
手心的微汗传到心底,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麻痒的令人心悸。
及川夕夏下意识揉上刘海,摁住发烫的前额,明明是冬日雨,却觉得身上渐渐热起来。脑中的过往,像水一样流淌,挤得她眼眶微热。
原来,都是一样的,这样的患得患失。
只是相比之下,她懦弱得过头了,连累他,辛苦至此。
人来一世混,总是要还的。
来到这里,大概是把上辈子积攒的很多运气都用上了吧。
所以,这辈子,温情不断。
被戏耍的那么点不忿,终于烟消云散。
及川夕夏看着自己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心底挤出来,被雨带得有些微润。
“手冢前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趟札幌吧。”
某小娃想了想措辞,原本还欲解释,下一刻,手被温暖的握住。
抬眸间,惊鸿一瞥的美色晃得她差点站不稳。
少年无知无觉的扬着嘴角,定定的看她。
“前两天,速水老先生找过我。”
墨眸慢慢睁大,云雾退却后,一时璀璨如星。
手冢觉得心被撞了一下,差点沉沦,下意识伸手,盖住了那双懒眸。
手下的肌肤细致而柔软,他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时暗哑:“老先生只说,如果哪天你提到札幌,那,他就放心了。”
手心被忽闪的睫毛挠得有些痒,少年以极强的自制力忍着,不愿放开。他看着未被自己大手遮住的下半张脸,忍不住动了动喉咙,勉强召回神智,一时心乱如麻。
偏偏那人不自知的一张一合扰乱他好不容易调整的呼吸。
“嗯…那、那里有我重要的亲人,我…想让她看看你。”
手心的温度原本熨帖而安心,在她话语落后,刹那飙升,灼热她的双眸。
下一瞬,她已不能言语。
只觉脑中有什么炸裂开来,轰隆隆直响,绚烂如朝阳。
唇边的温度,高得吓人。与周身的清冷气息那样不符。
这是一方冬雨也无法降温的世界。
猫王子斜眼看着门口面色不渝的少年,挑眉:“一路淋过来的”
紫蓝发的水样美少年径直进屋,谢过伦子拿来的毛巾,一边擦一边往球场方向走:“废话少说,打不打”
龙马睨着他的背影,被挑起了天生血性,无视伦子的劝阻,也拿起球拍和帽子跟上。
“切,又受什么刺激了”
前方少年顿了一秒,桀骜的开口:“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更会打败他。”
他头也不回的迈入雨中球场。
猫少年闪着琥珀色的眼睛,压了压帽檐,狂妄如常:“你还mada mada dane!”
某猥琐大叔叼着牙签,很是恶形恶状的倚着栏杆,悠闲的眯眼,一会看看雨一会看看比赛,啧啧出声:“真是青春啊,青春”
脚下的一只猫,抬头看了眼自家淋雨的主人,打了个哈欠,小心的避开雨,继续蜷成一团,安心的睡着。
这个被神宠爱的世界,总是会有偶尔的无奈与彷徨,却不乏斗志与激情、温柔与宠爱。过往的一切,迟早如云烟,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