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的, 连拍都没开始拍,你怎么知道。”
顾以声作势要走, 邱月白将他拉回来, 按在墙上, 捏着他的手臂低声说“这个王导演不是什么好人,演他的剧对你没有好处。”
“在我印象里你和王导没什么交际吧,你一个电影圈的,王导只拍生活剧, 他有哪里得罪过你吗”顾以声冷下脸“无凭无据就来污蔑一个人的人品,邱月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你相信我,以声, 我”
顾以声问道“我拿什么相信你, 你有证据吗”
邱月白额角沁出了细汗, 他眼神躲闪道“你还年轻, 以声, 很多东西你不能只看到表面,你只要相信我,听我的, 这部电影一定会拿奖,以后你就在电影圈发展, 不好吗”
“你总是这样, 邱月白, 从前那个时候你就是这样, 你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顾以声有些疲惫地说“你给我递这个本子,我很感谢,但是你想继续干涉我的人生,替我选择,不行。”
这是他们关系缓和以来,顾以声第一次提到“从前”。
邱月白喘着粗气,咬着牙,失控地捶了下墙壁“你还要提从前吗是我想干涉你的人生吗我有权利干涉吗我苦苦求你演我第一部电影的主角,你宁可跟我分手,也不答应,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想当演员”
顾以声睁大眼睛看着他。
邱月白恶声恶气地继续说道“可你呢没两年你就去演了个电视剧,你红了,你又想当演员了是不是顾以声,你不是不想当演员吗当初你只不过是觉得我没有名气,拍不出能让你红的作品,你才不想演,现在我保证你能拿奖,替你选好片子”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是吗”
邱月白猛地愣住了,他低头看着顾以声逐渐变红的眼眶,尽管顾以声骗过他好多次,但直觉告诉他,这一次,是真的。
邱月白慌乱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想说我现在拍电影已经很厉害了,我可以拍出”
“邱月白,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不管是大学的时候,还是现在,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导演。”顾以声深吸了几口气,第一次开口解释道“那时候你来找我演主角,我不是不高兴,但是我从来没演过,我不会演,我不想搞砸你的处女作,我只想好好唱歌,没人听也无所谓是后来你一再逼我,我才想分手。”
邱月白从来没听过顾以声讲过这些。
邱月白恍恍惚惚地想到了上辈子他一直怨恨着顾以声,顾以声越红、越火,他心里的恨就越深。他卯足了劲儿地拍电影,钻研镜头画面,他逐渐成为了圈子里最出名的导演。
他看着顾以声和他的经纪人几次来试镜,几次被他驳回,邱月白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感,终于有一次,邱月白像是施舍一样,让顾以声来演他电影的男二。
邱月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观察着顾以声,却没看到他预想中的一切,顾以声还是如从前一样,连笑容也没有变过,仿佛这些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那段感情的沼泽里挣扎浮沉,永远出不去。
邱月白终于短暂地放下偏见,认真地去导那部电影。
可是,他心里那朵久开不败的花,为什么忽然像烟花一样,迅速地枯萎了呢。
午夜梦回时,邱月白总会看见枯萎了的顾以声,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说“有点遗憾,说不定顺利拍完,我就拿奖了呢。”
如果,邱月白想,如果自己再早一点,早两年,去找顾以声演戏,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朵最终消失在病床上的花,那句话,成为了邱月白永远的噩梦。
邱月白迟迟不讲话,顾以声难掩失望地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是这样想我的,那我真的无话可说,您自便吧,邱导。”
邱月白忽然有一种冲动,也许他应该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顾以声,他开口道“以声,其实”
“邱导,声哥。”谢遇臻突然出现,走到他们面前,说道“声哥,你的经纪人刚刚在外面一直找你。”
“嗯,谢谢。”顾以声扯了扯嘴角“我先走了,路演见吧,小谢。”
说完,看也不看邱月白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你刚刚想把一切都告诉他,是吗”谢遇臻见顾以声的声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冷不丁地说道。
邱月白捏着鼻梁说道“他要去演王致书的电视剧,你不会不记得那个导演吧只有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才会相信我。”
“你确定他会相信这种事情吗”谢遇臻说道“就算他相信了,你要怎么和他解释这部电影,如果他知道这部电影按照以声的性格,别说报奖了,他可能都不会让这部电影上映。”
邱月白头疼地捂着额头“那怎么办他执意要去演王致书的戏,到时候一旦出了事把他牵扯进去,是你和我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找梁让吧。”谢遇臻纵然不甘心,也不得不说道“也许他有办法。”
距离顾以声和邱月白的争吵没过去几天,顾以声的家里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祖宗,你去开个门。”陈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手下还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说道“我这忙着电影上映的事儿呢,离不开手。”
顾以声应了一声,一边看着漫步人生路的剧本,一边慢吞吞地向门口走过去“来啦谁呀”
一开门,便看到梁让那张笑嘻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