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令说:“吻我。”说着唇微翘起一点弧度,抬着下巴等罗一慕过来,似乎笃定了罗一慕会亲她。
她的样子其实很滑稽,尤其是脸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可罗一慕看着她,眉心却跳了跳,脚不由自主地上前了半步。
有那么一秒钟,罗一慕真的想趁冲动之际把她按倒在洗手台上,吻得她喘不过气来,看她还怎么用那张漂亮红艳的唇说那些不走心的。可罗一慕又看到了她那副吊着眼睛的欠揍样儿,说什么吻她,就这吊儿郎当的模样,罗一慕只想在她头顶来个爆栗,不过终究没忍心下手。
亲也不是打也不是,罗一慕最终没搭理简令,洗干净手,抽两张纸巾擦干,把简令抱回房间里。
她弯腰把人放在床上时,耳中冷不防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咕噜。
是从简令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罗一慕一愣,抬头看简令。
这回简令是真害羞了,她虽没个正形,也知在人前一定要注意形象,尤其眼前这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更得顾及体面,实在是她晚上着急去找罗一慕,没顾得上吃晚饭,随便喝了盒牛奶就算晚餐了,牛奶不抗饿,这会儿都凌晨两点多,简令五个小时前喝下去的那盒奶早消化了干净,其实饥饿感早在医院时就已袭来,简令没好意思说,加上那时罗一慕又在气头上,简令更不敢去招惹她,就一路忍到了现在,原想等罗一慕走后简令自己再随便找点什么吃的东西垫吧一下,没想到她的肚子不同意,关键时刻掉链子,让她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真是不争气。简令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对着肚子腹诽,肚子好像跟她闹抗议似的,又响了一声,比刚才那声更清晰明显,她羞耻得都快把头埋到脖子里去了,完全不敢看罗一慕。真要命,形象全无啊,罗一慕这会儿肯定嫌弃死她了,说不定心里已经把她划分到了饭桶的范畴里,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出现在她面前怎么有脸追求她
简令把头埋得极低极低,低到罗一慕都看不见她的一点脸,只能看到她带着几缕深紫色挑染的发顶,发顶上两个旋儿,罗一慕突然想起来不知在哪里听到过,头顶上两个旋儿的人都是不怎么安分的性格,她想,简令真是完全符合这一特征。罗一慕又看看简令的耳朵,她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从耳廓到耳垂都是仿佛烧起来的红色,连带着耳根和脖子都发红,她头埋得很低,脖子便弯出细长好看的弧度,全部暴露在罗一慕的眼皮子底下,羞得连脖子根都泛红。
罗一慕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样子的简令,顿觉新奇。她做梦都想不到,简令这种没脸没皮的人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脸红成这样。
简令这人就像一个从未被人开采过的矿藏,总能让罗一慕不经意之间发现生动又有趣的一面,好像挖宝一样乐此不疲。
罗一慕看着简令的发顶,心里憋着笑,嘴边弯起微不可察的笑意,眉目都柔和了不少,她想起自己从前养的那条萨摩,犯了错时也是这样,坐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脑袋低低的,尾巴耷拉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很可怜,总让人心软,它犯了天大的错也不忍苛责了,只能叹着气摸摸它的脑袋。、
罗一慕心里动了动,忽然很想摸摸简令的脑袋,试试那一头服帖的短发是否如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她的脑子里刚冒出这样的念头,手就已经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手掌按在简令头顶上摸了摸。
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这么短的头发,居然出乎意料的顺滑细腻,比最顶级的丝绸手感更好,罗一慕有点上瘾,摸得起劲,舍不得撒手。
简令:“……”这是把我当狗呢!
不过……
好舒服。干燥的带着暖意的掌心,温柔得让简令想哭。
简令低着头,脑袋主动在罗一慕掌心里蹭蹭。
好舒服,再摸摸我,就是那里。罗一慕动作太轻,简令不满地噘嘴,把自己的后颈也蹭进罗一慕的掌心让她摸,惬意得连眼睛都眯起来,差点就张开嘴高兴得吐起舌头来。她从来不知道被人摸头竟然是件这么愉快的事。
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的小房间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好,似乎周围都洋溢着暖洋洋的气泡,让人快乐得微醺起来。
“饿了么”罗一慕目光柔和地问,摸简令脑袋的动作不停,五指插|进她的发间,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嗯。”简令蹭着罗一慕的掌心,点点头。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罗一慕帮她把发丝理顺,转身出了卧室。
简令头顶的触感突然消失,心里也没来由地一阵失落,眼中的神采都黯淡了不少,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小的、不满的呜咽,罗一慕背对着她,听到这声呜咽,忍俊不禁。
其实,简令这个人不油腔滑调地卖弄的时候,还真挺可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