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何敏清闻言皱眉:“你想走水运”
“嗯,我现下没什么银两,一辆车一匹马算下来也得花销十两,贵了。”
何敏清摇头道:“水运虽好,但你要知道如今大河小滩皆被官府把持,一个两个州中来回且还好,但要跨多州而行,那便过一关付一利,这般算下来,要不了千里,你付出的价钱都比车、马更多了,更何况此地水路不通泉州,用船你也到不了泉州。”
这事钟岐云早就问清楚了,在陆地交通不便时候,水运其实是最为省时省力的交通方式,大朝看重内陆水运,便也在这方面收取税费较高,按照他如今的经济状况和背景,钟岐云自然不可能去走河运。
虽说不过他本也没打算走河运。
想了想,钟岐云还是说道:“我打算走海。”
何敏清闻言眉头都紧紧皱到了一起,对于海,人多少都有些惧怕的。
不知,便会畏惧。
在何敏清看来,稍有雨水,河流尚且奔腾不可控,更何况是这片看不见边儿的东海了。东海太过广袤,暗礁之多,乱流丛生,一阵风便能将你吹离大地飘荡在海中,人鬼不见,就这么死去。
所以大朝除了一些渔户,大多都远海而居,他倒是听闻一些人冒死走海,挣了些钱,但二三十次便有那么一次出事,命都丢了,哪里还能享受那些荣华富贵
到头来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可取。”何敏清道:“安全官道不走,走甚么海龙王打个喷嚏都能掀起巨浪要了你的命!你又不是那些缺粮倭贼,生在大,好好活着便是,从商的法子之多,挣钱的方式也不拘于这般,你何必拿命去赌”
“是啊,这个兄台才将逃出生天,便这般亟不可待地到那海里喂鱼吗”
二人侧后方蓦然有人说话,钟岐云、何敏清闻声回头,便见着身着玄色锦衣的男子站在那儿,他身旁还有两个仆从。
这人,钟岐云认识。
他见过一次,便是谢问渊押送他进京时,遇到的谢问渊的好友‘无畏’
刚才那话,显然这人认出了他!
钟岐云心头一惊,这人从京兆城来到了这里,会不会谢问渊也......
不,应该不会,应该不会认得,他离开京兆已经近两月,这段时间饭食好了,他也不是当初那副皮包骨的模样,虽说样貌还在,但还是有差别的......
谢问渊当初放他走,肯定是没人知晓的。若是让人知道他还没死......
钟岐云强压下惊诧,面上表情却分毫未动,装作不明所以地望了望何敏清,“何哥,这位是”
何敏清在看见令狐情时便怔住了,这位大人可是泉州刚离任的刺史啊,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只是未曾想会在这儿碰见他。
“这位大人,前几月还是泉州府刺史,”何敏清低声对钟岐云说道,而后又望向令狐情,“令狐大人,我未曾想竟能三生有幸在此碰见您!”
令狐情见人认出了他,便将视线从钟岐云身上挪开望了过去,“你是”
何敏清出声道:“何敏清,泉州人。”
令狐情点了点头,是泉州的认得他也不奇怪,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人叫什么,待又望向钟岐云。
只见钟岐云一脸恭敬,与有荣焉地拱手弓腰道:“原来是令狐大人,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令狐情见这人似乎并不认识自己,琢磨着便问道:“我看着这位兄弟有些面熟,似一位故人。”
钟岐云闻言老实巴交地笑眯了眼,舔了舔干涩的嘴皮,磕磕绊绊道:“能让令狐大人觉得面熟,像您的故人,那是小的有造化,面相有福气。”
“我那位故人已经死了。”令狐情眉眼弯弯:“我适才见着你,还以为他又活了过来。”
“啊”钟岐云惊讶地抬头望了望令狐情,又望了望一旁的何敏清,“这......”
何敏清见钟岐云不知怎么说,便笑道:“令狐大人莫怪,我这钟兄弟有些不会说话,冲撞了您。”
“无碍。”令狐情眯眼看着钟岐云道:“你姓钟”
钟岐云急忙点头:“是的大人!”
令狐情笑了笑,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留下两个莫名的人在原地互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