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追问暗卫怎地能够寻到这处,想来肯定是谢问渊和江司承来时在路上留下了记号,不过钟岐云还是不由得叹道:“谢大人身边还真的高手云集啊——”
睨了眼钟岐云,谢问渊只说道:“按你推算,咱们需得在此待上五六日,你还是好好把伤养着,虽说拉哈如今看似进了圈套,但何事都该多加小心,这段时日夜间我们还是轮换值守吧,若是拉哈那处有异动,咱们也好提前应对。”
江司承点头:“一人值守一夜吧,白日若是无事也能补眠,如此也能保证休息。”
“可行。”
江司承又道:“如此,那今日就我来值夜。时辰不早了,钟东家和谢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说到这处,雨夜里忽而听到窗下响起浅浅两声间隔颇长的敲击声,钟岐云和江司承神情一紧,正欲起身,那处谢问渊便予两人说到:“暗卫。”
两人这才松了气。
只见着谢问渊走到窗前,微微掀开一角,一个小小竹节便递了进来。
竹节中藏了一副细小的笔墨和纸张,谢问渊将纸铺就,草草写了,便将笔墨纸尽数装好,再交给窗外的人。
随后也不见人应声,钟岐云走去瞧时,窗外哪里还有什么人。
有一阵长吁短叹后,钟岐云才凝视着谢问渊,满眼含笑:“谢大人,我忽而才发现一事。”
“怎么”
“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铺呢,哎呀,想来今日可能得委屈您与我同睡一张床、共用一个枕头了,人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般看来谢大人与我缘分实在不浅。”
谢问渊蹙眉:“......”
相识一年有余,头一次听到钟岐云对人说出这般像极了调戏话语的江司承有些怔忪。
钟岐云眼底笑意更深了两分,“哎——也不知您习惯不习惯。”
谢问渊望着寻着机会又恢复原样的钟岐云,似笑非笑道:“钟老板希望我如何回答习惯或是不习惯”
“......”
谢问渊不再瞧他,只往先前坐的暗处走去,“钟老板腿上有伤,我自是不好与你抢这床铺,今日我便在桌前将就一夜吧。”
坐椅子上睡这哪儿行
钟岐云赶忙上前拉住了谢问渊,“哎哎,那啥,也不是没床,这床铺这般大,坐椅子上怎会好受你若是不喜,我待会儿离你远些可好我方才嘴碎胡说八道,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谢兄莫要见怪。”
说着他又看了看那边目不斜视只望着窗外的江司承,又打趣道:“你瞧,若是明日谢兄值守,我不也要与江兄同床共枕吗算起来我与他也是千年修来的缘分。”
“噗——咳咳咳咳咳咳......”那边江司承呛了一口风,咳嗽起来。
谢问渊哭笑不得地望着钟岐云,“钟兄说出口的话,真是句句令人‘耳目一僵’呢。”
钟岐云见他笑了,也不由得笑着冲谢问渊拱手道:“谢大人谬赞。”
话也就只能说到这处了,雨势渐小,门外原本看守的海盗又回来了。白日里与拉哈谈话实在耗费精神,现下还是都有些困倦,往后还有硬仗要打,歇足睡好是必要的。
两人都不再耽搁歇息的时间,各自背对着睡在床铺一侧。
夜渐渐深时,雨声渐住,昨晚一夜未眠,本应困顿非常的却有些睡不着。
背对的方向传来的浅浅呼吸声在这夜里被无限放大......传进了耳里,也传进心头。那是谢问渊的呼吸声,谢问渊近在咫尺之间。
钟岐云脑子有些混乱地想,不是说有些人睡着会流口水,会睁眼,会做乱七八糟的表情吗就不知道谢问渊睡着是什么模样,钟岐云想,不知道会不会颠覆他平日的形象。
很好奇,非常好奇。这般意识一直在脑中回旋,久久不散。
而下一刻,在这闷热的雨夜里,钟岐云忽而间嗅到了熟悉的清凉气息,他有些怔忪、迷惑,等再回神时,他已然翻过了身子,面向了那股凉爽气息。
与他胡思乱想的不同,睡着的谢问渊除了少了些许凌厉,便还如他白日里一样,那样俊朗不凡。
钟岐云侧着身子瞧了片刻,等瞧见谢问渊额上浅浅汗珠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时,他才想起谢问渊不喜炎热。
思忖两秒,他忽而起身在屋子里寻了半晌。
江司承疑惑地望着钟岐云,直到他在箱中找到一本薄薄的书,他扬了扬手上的书,低声道:“热”。
之后,他拿着书躺回原位,给自己扇了两下风后,他微微侧着身子,给身边睡得不安稳的人扇起了风。
江司承见状顿了顿,随后便挪开目光,往屋外望去。
黑黝黝的天又比刚才暗了些许,且才停下的雨又稀稀拉拉下了起来。
待会儿继续,大约十二点左右的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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