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贺龄音连忙询问。
芯儿转身进来,拍着胸口舒出一口气:“没事了。我刚才在院子里瞧见一个黑影,还以为有人闯进来了,或是野鬼又来了!谁知道竟是一只野猫蹿了出来,跃上围墙去了。”
贺龄音松了一口气,眼见得芯儿又出去打水了,不由自主地便又陷入了沉思。
从到达北疆到今日,掐指算来也不过几天时间,只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令她恍惚觉得她已经嫁过来很久了。
就这几天工夫,她对武铮尚且还处于慢慢了解的阶段,武铮对她……有能有多深的感情呢
那些因为她的到来而产生的欢喜,不过是因为她是他“媳妇”罢了,换成别的女人也是一样的。
她不必因为风驭的话而动摇什么,早点让出这个位子,便不是让给风驭,而是让给其他喜欢武铮的姑娘,武铮以后一样会过得不错。
她心意已决,便不再纠结,正巧芯儿打了水来,便匆匆擦净身子,拉着芯儿睡了。
第二天一早,风驭已经不见了人影,留话给她,说仍旧回山林救火去了。
吃过早饭,贺龄音在后院的亭子里绣荷包。那是她预备绣给武铮的,无论如何也得绣了给他。
可是,平时绣得顺顺当当的,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头塞了心事的缘故,怎么也绣不顺畅,不是绣歪了便是走错针。
“唉。”她叹了一口气,索性将今天绣过的地方都拆了,叫芯儿收回去,改天再接着绣。
她又唤来张伯,细细地问他,被天雷劈中的那片山林有多大,离北院、军营和疆城分别有多远。
张伯是北疆本地人,对这些情况很了解,听贺龄音问及,连忙回道:“失火的山林是北疆最大的山林了,我们就叫它疆林。疆林到底有多大老仆倒是不知,只知道连绵好了几百里,一眼望不到头!失火的地方离疆城挺远的,离军营和咱们北院倒是不远,若是骑快马去,半个时辰就能跑个来回。”
贺龄音不由得蹙起了眉:“山火本就难灭,更何况是一片好几百里的山林……张伯,你派人去那边打探打探,看看现下火势如何,救火情况怎么样了。”
张伯连忙应了,马上便去找了两人前去救火的地方打探情况。
到了吃午饭的时辰,两个打探的仆从回来了,其中一个回禀道:“那边大火还在烧着,我们见着了大将军,大将军说火势可控,他那边一切安好,还叫我们传话回来,叫夫人在府里安心等着,不必再叫人前去探问情况。等灭了山火,将军他自会回来,到时候他有话要与夫人说。”
贺龄音听了,落落大方地笑了一笑:“将军那边事务繁忙,着实不该去扰他。既知道火势可控,我也就安心了。你们下去歇着吧。张伯,你也去忙吧。”
待他们都走后,贺龄音坐在亭子里,疑惑地以手撑脸。
武铮那边事多忙碌,不想她总是派人去问询消息可以理解,但是他……会有什么话跟自己说呢
不过,武铮既这么说了,贺龄音便再没派人去打探过,就这么安静地等在北院,等他灭火归来。
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贺龄音吃过晚饭,照例被芯儿推着在院子里消食,却听得门仆通禀,戚涯戚将军求见。
“戚涯”贺龄音一时没想起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门仆忙道:“就是大将军身边的小将军,夫人您在军营里应该见过的。”
他是被武铮从军营里调过来的,因此对戚涯等人熟悉得不得了,方才戚涯求见,他原要像上次风驭来时一样,直接放进去的,不过戚涯却立在门前,让他先向将军夫人通传再说。
经门仆这么一提醒,贺龄音立刻记起来了,武铮向她介绍过,是个高大威武却含蓄害羞的小伙子。
“快请进来。”
戚涯快步走进来,行了一个拱手礼:“戚涯见过嫂子!”
贺龄音不知道他为何会来找自己,不过他那日局促地唤自己“嫂子”的模样叫她印象深刻,一看就是个不善言辞却实诚正直的人。
“戚小将军请坐。”贺龄音含笑,“芯儿,奉茶。”
“不用了不用了。”戚涯连连摆手,面色透着焦急,“嫂子,事发突然,我就长话短说了,将军为了救一个小兵,肩膀被倒下来的还在烧着的枯木烫伤了!”
“什么”贺龄音顿惊,霎时间脑袋里像被人灌进凉水,嗡嗡嗡地叫个不停,“他、他没事吧”
在这嗡声之间,她又听得戚涯继续说道:“将军他已经连续很多天都没怎么睡过了,受伤之后依然不肯休息,刚刚终是病倒了……他昏迷之后,嘴里都在叫嫂子你的名字……我们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贺龄音抚着额头,开始焦虑地头痛起来。
戚涯在说什么她听错了吗
武铮在昏迷中叫她的名字
……为什么武铮为什么会在昏迷中不断叫她的名字呢
人在昏迷之中,是最脆弱也最真实的,一贯会叫出自己最亲近最重视之人的名字,这一点贺龄音是知道的。
就像她小时候发烧时,嘴里叫的都是“爹爹”“娘亲”“哥哥”一样,因为父母兄长便是她此生最亲近最重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