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顶层,门打开后,樊星就遇到了正在打电话的宋阳。
宋阳正要下楼,又刚好在跟人讲电话,不好跟他打招呼,就指了指里面一间病房,然后自己进电梯下去了。
樊星想问他贺清墨到底怎么了都没机会,只好放轻了脚步,快步走向病房。
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他伸手正要敲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周浩然的声音,“贺总您可算是醒了,您都不知道,我吓坏了。”
樊星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把敲门的手缩了回来,想听贺清墨会怎么回答。
不过等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他忍不住探头从虚掩的门缝里看了进去,贺清墨靠在病床上,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手背上插着针管在打点滴。
樊星觉得心疼,伸手想推门进去,余光却看到周浩然整安静坐在病床边旁边削水果,他伸出去的手,莫名又缩了回来。
“哎樊星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老三不在”
樊星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竟就这样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也没进去,直到宋阳下去把季谨跟林琳接上来后,林琳在身后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回头跟季谨林琳打招呼,“妈,二嫂,你们也来了。哥哥在里面呢。”
说着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让季谨跟林琳先进去。
季谨虽然喜欢数落贺清墨,可毕竟是自家亲儿子,进医院了要说不担心那也是假的,所以也来不及跟樊星说话就进去了。
倒是林琳看出了樊星有些不一样,走在后面关切的询问“你这孩子怎么了一脸憔悴的样子,不会生病了吧”说着伸手过来在他额头上试了试体温。
樊星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很感激,正要解释,就听贺清墨道“你们怎么都来了”语气好像有些无奈。
“你这什么态度我们来还来错了要不是宋阳给我们打电话,你是不是又打算瞒过去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没分寸喝酒把自己喝进医院。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吴荣椿那个老家伙真不是东西,感情不是自家孩子,不知道心疼是吗”
贺清墨就说了一句,季谨立刻跟倒豆子似的连他带别人一起数落了一遍,还觉得不解气,拿出手机就给吴荣椿打电话。
樊星这才一知半解的听明白,贺清墨应该是喝酒喝到进了医院。至于吴荣椿是谁他完全搞不清楚。
倒是林琳在一旁跟他解释,说是市委领导,古未科技最近跟政府有合作项目,所以难免会有些应酬,吴老跟贺家老两口是好友,算是看着贺清墨长大的,跟自家孩子一样,可麻烦就麻烦在这位吴老嗜酒如命,凡是跟他一起吃饭,喝酒那是跑不掉的。
不过林琳说,这吴老以前虽然也喜欢让贺清墨陪着喝酒,但还是有分寸的,这次也不知道怎么这么狠,把人直接喝进医院打点滴来了。
樊星听完了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在贺清墨看向别人的时候,偷偷瞄一眼,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那边季谨打电话跟吴荣椿吵了一架,挂了电话还觉得气不顺,拉了个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又开始数落贺清墨。
贺清墨宿醉之后,头疼的厉害,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妈,二嫂,我没事,你们回吧。”
“什么没事喝酒喝到”
“妈”贺清墨捏了捏眉心,“能不能让你儿子跟你儿媳妇过个二人世界我们可半个月没见了。小别胜新婚,别这么不识相行吗”
一直没说话的樊星忽然被点名,颇有些状况外了,抬头不解看着贺清墨,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季谨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丢了一句,“你知道自己结婚了就好。”便拉着林琳要走时,樊星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贺清墨的意思。
若是以前,他应该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贺清墨的话太容易让人生出遐想了。可现在,他并没有这种感觉,只是单纯的希望季谨她们不要走。
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个男人相处了。
但是季谨跟林琳还是走了,临走还特意拉着宋阳出去不知交代了些什么话,不一会儿,宋阳回来把周浩然也喊出去了。
周浩然临出门的时候,特意把自己削好的水果切好放在床头,提醒贺清墨要记得吃,态度明显比之前在江南遇见的时候,更亲近自然些。
紧接着周浩然又跟樊星打了招呼,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病房里最终还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樊星的手下意识的攥了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面对贺清墨的时候,竟比初见的时候还要不自在,他甚至从进门开始就在刻意回避那个男人的视线。
“过来。”病床上的男人见他一直站在门边,冲他招了招手喊他。
樊星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然后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男人却拍了拍自己身边,“坐过来。”
樊星沉默了一秒,顺从了坐过去,轻轻开口“哥哥你好点了吗头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嗯”
他低着头说话,也没看男人,结果没说完,下巴就被捏住抬起来,男人的脸凑近,与他四目相对。
“你怎么了脸色很差,还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男人问。
男人靠的太近,樊星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垂下了眼帘,乖乖招认“嗯,陆驰师兄找我陪他,他喝醉了,我把他送回家后,天就亮了。”
男人捏着他下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语气有些不爽,“所以你是背着老公跟别的男人在外面过了一夜”
樊星不由抬眼诧异的看着他,原以为男人是开玩笑的,可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子,他才发现,对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在生气。
樊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委屈,脱口而出的问道“那哥哥呢哥哥不也背着我跟别人在一起吗”
话音落下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顿时想咬断自己的是舌头,可来不及了,只能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在怪哥哥,我只是只是”
他越说越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越说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关键是,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他看着男人,粉樱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最终只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男人愣住了一瞬,随即觉得心口一紧,捏着他下巴的手松开,滑至他的耳垂轻轻捏了捏,低声问,“所以是因为我失约了,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