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眼看着自己要落入虎口,她为了保命,居然把我的儿媳妇给推了出去!那么长的尖刀,直挺挺地就撞上了,当场就没了性命。那伙士兵见出了人命,这才作罢。”
时隔多年,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老夫人仍然一肚子气。
秦妤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自己之所以流落到沈家,居然全部是周萍珍的缘故。
怪不得当初认亲的时候,周萍珍一见面就问她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那一年她已经有三四岁,一定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只可惜,那是原主的记忆,秦妤什么都不知道,更没办法提前提防。
秦竞轩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老夫人又道:“儿子啊,事后你为了秦家的生计四处奔走,家里就剩下了我们几个女人。周氏找到我又是下跪又是赌咒,说她只是太害怕了,根本没看到那个士兵手里的刀,一时失手才让李氏丧命。”
“秦家破落,家里还有几个孩子,我当时就想,如果周氏真存了坏心,为什么不卷走秦家的家产逃之夭夭呢就是我一时心软,放过了她那一回。”
“往后的这些年,她也算是替自己赎罪了,勤勤恳恳操持内宅的家务事,善待我的孙儿。我以为她改过自新了,谁想到……”
老夫人的泪水又落下来,秦绍襄的死,也和她当初的纵容有关。
一屋子人都沉默着,这么算来,周萍珍手上已经有两条秦家人的性命了。
取得秦家所有人的信任,然后找机会谋夺秦家的家产,这是她谋划良久的事情。
秦竞轩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男人的脊背像大山一般坚毅。
半晌,他沙哑着声音道:“娘,你说得对,她必须死。”
当即,秦竞轩给董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最后的决定。
军阀混战,很多地方都在打仗,犯人在押送途中出现意外,也不是多罕见的事。
而后,秦竞轩便坐在沙发上抽烟,他在等待。
秦妤和盛延卿先告辞离开了秦家,她想静一静,也要处理一些事情善后。
她电话给王世均,“王大哥,押送周萍珍的汽车就在城外。如果能知道她到底为什么杀我哥就更好了。”
“好。”王世均的声音沉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董建刚把汽车开到城外,就看到一堆人堵在大路中央,这些人都是黑衣长衫,带着面巾,像是黑道上的。
董建兔子一般跑下车,他招呼手底下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这年头大家无非是在巡捕房混个差事,拿着那点微薄的薪水,犯不着为了一个犯人拼命。
押送的警员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很快都跑没了影。
周萍珍坐在汽车里,看见外面官道上的那些人,还以为是康劲年派人来救自己了,禁不住喜形于色,她举起了戴着手铐的手,“我在这里,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