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勤快,人长得漂亮,嘴巴还特别甜,关键是,不经意露了一手背的本领,工会主席就舍不得放她走了,竟然就跟车间要了她。
时间飞快,一晃也十来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女已经成为了二十七岁成熟的少妇,而且还是四个男孩子的妈妈。
最大的孩子六岁是双胞胎,老三四岁,老四就是此刻睡得正香的王建明,才两个月大。
王文广含糊答应了一声,重新又合上了双眼。
重活一回,赵珍珍变得十分有耐心,明知丈夫没听进去她的话,倒也不着急,没再继续劝说,起身冲了个热水澡也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在楼下厨房忙活开了,王文广是南方人,早上喜欢吃甜豆花和油滋糕,这两样儿吃食看着简单,其实挺费工夫的,赵珍珍忙活了将近两个钟头才做好了,另外还煎了一盘子鸡蛋,拌了几根青瓜。
饭菜都摆上了桌,王文广才不紧不慢的从楼上下来了,保姆张妈正端了一罐子刚做好的蜜豆过来,立即赔了笑脸说道,“王主任,今儿是珍珍做的早饭,您瞧这豆花做得多嫩啊!”
王文广满意的笑了笑,对妻子说道,“辛苦了啊,快坐下来一起吃吧!”
赵珍珍是北方人,和王文广的婚姻如今是第七年了,但还是吃不到一起去,她手里捏着一把切好的香菜末从厨房跑过来,冲丈夫笑了笑,转头吩咐,“张妈,你上楼去看看老大老二和老三醒了没有若是没醒就叫他们起来!今天星期一不好迟到的。”
张妈应了一声,解下围裙去了。
餐桌上只剩下夫妻俩,王文广看看穿着板正的确良衣裤的妻子,觉得又不一样了,那么朴素的青蓝色衣服竟给人一种娇俏的感觉,他忍不住捏了捏妻子的脸蛋,小声说道,“今天下班早回来啊,我从食堂带烧黄鱼给你吃!“
平城大学食堂最有名的菜就是烧黄鱼,一份就要两块钱,贵得要死但每天很早就卖光了。
赵珍珍点点头,给丈夫夹了一块青瓜,说道,“好啊,昨天建民和建国还说想爷爷奶奶了,你干脆多打一份烧黄鱼,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王文广闻言一愣,觉得很是意外,赶紧重重点了点头。
王文广自小聪颖过人,父母对他的期许很大,他也不负众望,二十二岁去留学,二十五岁就娶了同是留学生的妻子,但谁也没想到徐颖颖会在欧洲出车祸意外身亡,这事儿对王文广的打击很大,回国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娶了。
直到三十二岁上碰到了才二十岁的赵珍珍。
当时他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教授,赵珍珍却不过是国棉厂工会的一个小职工,这之间差的太远,王家公婆极力反对这门婚事。
但王文广很坚定的要娶她,俩人偷偷去扯了结婚证,在各自单位发了几包喜糖就算是结婚了。
即便现在赵珍珍已经为赵家生了四个孙子,王文广的亲妈曹医生还是看不上她。
结婚头两年,赵珍珍还会特意讨好公婆,后来发现做得不过是无用功,干脆也不去了,他们看不上她,说实话,她也看不上那俩老顽固!
以往不是王文广好话说尽,她连逢年过节都要找借口不去的。
王文广一整天心情都很好,食堂是四点半开饭,他第一个冲进去买了两份烧黄鱼,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赵珍珍如今是厂子里的工会副主席,平常没什么宣传任务,工作很清闲,她四点就提前下班了,将老大建民和老二建国从平城大学的附属小学接回来,又去了机关幼儿园把老三建昌领回来,路过副食店还没忘割了一刀肉,买了两斤鸡蛋。
走到平城大学家属院门口的时候,有两个郊区的农民挑着担子卖新鲜的黄桃,老三闹着要吃,桃子八分钱一斤,她很大方的买了五斤。
赵珍珍一回来,保姆张妈就舒了一口气。
她今年已近五十岁了,原来是王家公婆的保姆,因为建国和建民是双胞胎,赵珍珍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曹丽娟添了两个亲孙子心里再高兴,也不可能帮着儿媳妇带孩子,她派了张妈来帮忙,这一帮就是六七年。
张妈原本在曹医生那里就是洗洗刷刷做做饭,这点活儿一点也不累人,但到了赵珍珍家,不但要做这些活儿,还要照顾三个孩子的衣食起居,这又添了个小四,白天更是要照顾他,累人的很。
这不抱了半下午的奶娃娃,手臂都酸得不行了。
她也曾经跟赵珍珍撂过脸子,说实话她虽然是保姆,但不像赵珍珍是个乡下丫头,也是正经的城里人呢,不过是丈夫儿子不争气,都要指望她一个月五十块的薪水过日子。
虽然如今住家保姆的工资很高,但能用得起住家保姆的人家并不多,虽然做的很累,但张妈也不肯辞工的。
何况,去年赵珍珍还帮忙把她小儿子送去国棉厂当了保安。
张妈连最后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不仅如此,为了尽快让小儿子转正,甚至还有点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