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坐着的人嗯了声,指间夹着烟,也没抽,直到将要燃尽的时候,才抬手吸了一口,接着就按灭在烟灰缸里。
哑着声问他,“你想要什么”
燕x休腰都快要折了,下半身几乎要废,他撑着手勉强坐了起来,额上直冒冷汗,脸上仍旧冷静自持,“你明知故问。”
那人好似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对不起。”
“出了这个门,我就杀了你。”
那人脚步一顿,未曾回头,“我这人只剩下这条烂命,燕总要是感兴趣,倒也可以送你。”
……
燕x休猛地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漆黑,心跳比平时要快上几分。
他紧闭了下眸,再睁开,准备把心底翻涌的情绪平复下去,突然间一惊。
旁边没有风辞的呼吸声。
一时间,梦里的场景与现实交替重合,他下意识喊了声,“风辞”
没有回声。
也没有梦里的那声嗯。
燕x休心下一慌,连忙起身开灯,卧室里除了他,再无其他人。
要不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住所是前些时日才选下来的,以前根本就没来过,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还在第一世。
找到风辞的时候,这人在一楼的卫生间里,正趴在那吐,看样子状态有些糟糕,吐了好一会,才漱了下口水,有气无力地趴着,半天没动弹。
燕x休站在那,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才走了过去,手抬了下,想要帮他拍拍背,但犹豫了下,还是收了回来,“风辞。”
风辞歪头,“你怎么下来了”
燕x休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原本冷硬的语气到底还是软化了些,到嘴的话也换了种温和的问法,“你很讨厌我”
“”
感觉燕x休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特别像是……每次做噩梦刚醒过来的时候,要么发疯,要么有人要倒霉。
风辞小心谨慎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燕x休看着他没说话,一张冷峻的脸庞格外得冷淡,他的瞳孔是纯黑色的,不似浅褐色那般温和,有一种冷漠的锋锐感,尤其是配上凌厉的凤眸,不笑的时候,眼神几乎能将人冻死。
风辞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发凉,心里暗道,他没做什么吧,哦……好死不死的,刚刚还就做了一件。
见人转身,风辞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别让燕x休一个人独处。
燕x休现在心情不好,再继续看着风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敢保证,所以就要甩开他,谁知还没动手就听到一句低低的话语,“想喝热水。”
分明低沉的声线被刻意压低,尾音恰到好处地拉长,起承转折都拿捏得非常有感觉,就像是一个少年在撒娇,带着几分委屈巴巴。
乍一听起来,跟他的原音只有三分相像了。
燕x休喉结微动,回头瞧他,“声乐老师就是这么教你勾人的”
“……啊”
这跟勾人有什么关系
他不就,装一下可怜吗。
燕x休睨了他一眼,没开口,过来扶着他往客厅那边走。
“我不用扶,”风辞连忙说,他就是暂时没什么力气,扶过去也太过了,谁知话音刚落,“再动就扒了你。”
……火气这么大吗。
风辞一点都不想尝试后果,非常听话地被扶了过去,非常听话地坐在沙发上,非常听话地接过燕x休递过来的热水。
他喝了好几口,感觉胃舒服多了,这才凑到燕x休身边,“商量个事呗。”
燕x休瞥了他一眼,“什么”
风辞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我觉得你事务繁忙,每天日理万机,掌管这么大的公司――”“说重点。”
“就是,你以后别做饭了。”
是的,晚饭,燕x休做的,味道暂且先不提,单凭能将风辞一向强大无比的胃给吃到吐。
这一点,也是非常的厉害。
此言一出,气氛一时冷凝了下来。
燕x休脸色不变,眸底的光暗淡了几分,他静了静,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风辞看着他没说话。
他像是没什么话要说。
过了好一会,一直是难言的僵持与沉默,燕x休都不想再等下去了,准备离开时,突然被这人牵住了右手。
“原因,”风辞把他的手摊开,注视着那拇指与食指上交错的伤痕,声音低沉,“这只手很漂亮,也很难得,添了伤痕,就不好看了。”
燕x休想起这人吃饭的时候,一副丝毫都没察觉出来,再正常不过的模样,而且全部都给吃完了。
虽然刚刚也全都给吐了。
“你早知道是我做的”
风辞摊手,“这很明显啊,一看菜色就是新手,而且你手上平白无故的刀痕,我一摸就觉得不对劲。”
“那你怎么还敢吃下去”
不吃那么多,也就不会吐得这么严重,况且都知道是他做的,居然还敢吃,不要命了
风辞眨了下眼睛,“这怎么说呢。”
“第一次有人给我做这么多菜,我还有点,受宠若惊。”
虽然咸的咸,甜的甜。
但是燕x休可是个连洗菜都不会的人。
他说着对燕x休笑了下,隐隐带着些不好意思。
燕x休耳根发热,脸上却不动声色,“你就没觉得,我是要毒死你吗”
“你有这么低端吗”
整死人的手段那么多,非要挑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再说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整人。
燕x休沉默了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嗓音微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