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想起来这回事,赶紧叫柳寡妇一起回房,从床底下抬出一个有点积灰的箱子来,“在这呢”
箱子锁着,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
周姨娘还以为宝璁很快派人来拿,等到过完年,过完元宵又等了一两个月,一直都没人来取,她还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谁知宝璁竟亲自来取了。
宝璁点点头,示意东明,东明掏出了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周姨娘。
周姨娘接过银票,有点愣了。
只听宝璁道“这院子还算大,回头姨娘再买辆马车,雇个车夫,若老爷需要外出,也方便些。”
“老爷和姨娘或许还要在这里住许久,平日里吃喝不必多省着,该花还是得花。若不够了,便去玉石轩分号支银子,我已经交代过了。”
周姨娘只能瞪着眼睛点头,有点茫然,有点糊涂,又隐隐约约,十分窃喜。
话说得差不多了,东西也拿到了,宝璁便叫护院抬上箱子,提脚往外走。
周姨娘赶紧收好了银票,追着脚步过去“三爷这就要走不吃了晚饭再走吗晚饭的时候,老爷应该醒了”
宝璁摇头“不吃了,我还有公务在身。等老爷醒了,姨娘也不必告诉他我来过。”
周姨娘结结巴巴的“那、那以后”
“姨娘不必担忧,自在点过日子就是。”
“哎我一定好好照顾老爷”
周姨娘乐了,站在门口,喜滋滋地瞧着宝璁一行人走远了,又欢快地叫起柳寡妇来“柳嫂子,关门关门”
柳寡妇和豆儿这才上前来,一边关门,一边问周姨娘“夫人,这是少爷长得可真俊就是气势吓人”
豆儿接话道“我瞧着他一直笑眯眯的,挺和善呢”
周姨娘点了下豆儿脑袋,轻训道“这是三爷,三爷脾气可不好,他是做大官的人,不可不恭敬”
豆儿嗯了一声,笑着拿扫把扫碎碗片去了。
周姨娘坐回了躺椅上,喝了口茶,吃了颗蜜饯压惊。
而后,瞄了一眼东厢房。
她由衷地希望,贾政能瘫在床上,活上一百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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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宣扬自己假死的理由,宝璁打开那箱子之后,确认了。
一箱子的账本,不仅有卖粮的账本,还有官员们平日收受“孝敬”、买卖私盐、土地等等。
若是这箱子东西上交朝廷,恐怕从京城到江西,得有上百官员得下狱被杀头。
陈平偷了这箱子账本,估计在被上百名官员派人追杀,不到处宣扬自己死了,怎么逃得了各种围堵追杀
事关重大,宝璁不敢在平安州停留,而是马上带着箱子,暗中乘坐薛家商船上京。
谁能想得到,脑袋里只有酒色和稻草的薛蟠,会运送这么重要的账本呢
回京之后,宝璁连夜奔去冯家,让余力把那箱子账本送给了冯唐。
而后,他蹲在冯家守到天亮,瞧见冯唐把箱子抬上马车,带着余力进宫。然后一天过去,夕阳西下,宫中落锁之前,冯唐空着手和余力一起出宫了。
宝璁松了一口气,觉得那箱子账本应该成功地交到了昭帝手上。
任务完成,他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宝璁偷偷转身,想避过冯唐视线离开。
谁知,冯唐动作还要快,穿着一身累赘的官服,还几个大跨步就跑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贤侄,你去哪啊”
宝璁无奈回头,恭敬作揖“冯将军,下官晨起锻炼了一番,正要回家洗漱。”
冯唐似笑非笑地瞧着宝璁,摸摸胡子道“贤侄不是送郡主出嫁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
“呃”宝璁尴尬地坚持把谎话说到底“下官想起东西落下,特地回来拿的,这便要回去接着送郡主出嫁了”
冯唐白了一眼宝璁,揪住他不放,笑露出一口白白的大牙,“贤侄还是先跟本官去吧”
“圣上有旨,封本官为钦差,前去江西暗中彻查官员贪污受贿买卖粮食与私盐一案。本官特向圣上禀明,缴获那箱账本是贤侄立下的大功。圣上十分赞赏,已经命你为钦差副史,随本官一同去江西办案”
这小子,闲在家中还敢闹这么大的事,又设计他做这只出头鸟,他自己也别想跑
十分困倦昏昏欲睡的宝璁顿时精神一阵,感受到了冯唐的森森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