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次都是这样,宝玉就算再单纯,也知道有人暗中找他茬了。王探花三番几次帮助宝玉,向他示好,可宝玉却总觉得王探花对他过于热情了。
听宝玉吐了一堆苦水,宝璁明白,定是忠顺王的人暗中陷害宝玉,而王探花是皇后的人,又屡次帮助宝玉,向他示好。只是也不排除,皇后的人故意陷害宝玉,又趁机帮忙示好。
总之,一向挺清高的翰林院里,乱了。
对于两派之间的斗争,宝璁只能建议宝玉静观其变,多加留心。翰林院暂时还是安全的,毕竟皇后的人为了拉拢他们,会不断地帮助宝玉,只是不知会撑到什么时候
宝璁想着,或许该让宝玉挪挪地方,选个更清静的地儿。户部、吏部、兵部都是不能去的,刑部和大理寺不适合宝玉,礼部和翰林院一样,也容易被做文章出纰漏。只有工部还行,但宝玉去工部能干嘛做胭脂吗
若是昭帝不介意,宝璁倒挺支持
然而,宝璁还没想出办法来,宝玉就开始赖床怠工了。大清早的抱了女儿逗弄,就是不肯从床上下来,宝钗催了好几次,将他拉着起来,更衣洗漱,一番加倍折腾之后,把他赶出了家门。
上差当然是迟到了。
宝玉心虚地到了翰林院,见了上官,上官并无苛责,反而笑眯眯道“不要紧不要紧,我们也才开始忙。”
紧随而来便是朱榜眼的安慰“你是状元嘛,又是圣上看重的人,北静王也与你交好,比我们多些特权也应该的。”
宝玉“”他想说点什么,总觉得朱榜眼的安慰听着挺难受的。
但王探花已经先开口了,道“是上官体恤,知道我们平日偶尔睡个懒觉,偶尔出个纰漏,都是年轻历练不够的缘故。朱大人你不也曾经午睡过了头嘛”
朱榜眼“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懈怠职守吗”
王探花“非也非也,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可不要故意针对啊”
笑眯眯的上官“好啦好啦,大家大早上的可真精神,赶紧干活吧”
刚还想说点什么的宝玉,默默缩回了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面上大家都是笑眯眯的,可底下的暗潮涌动,越发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这翰林院待着可真难受
下了差,宝玉又去找宝璁“我是不是可以外放为官”
宝璁惊诧“你怎么想到外放京城有不少职位可以去呢”
别人挤破头都想留在京城,而宝玉却竟然想出京他这官位品级,平调外放也只能做个知府。不论是富庶之乡,还是贫苦之地,人际关系都错综复杂,可不是宝玉会喜欢的氛围。
宝玉不明白,他只觉得呆在翰林院,他快窒息了
一堆男人,一会儿谁和谁不对付,一会儿谁又非要拉他站在一块儿,这些臭男人,不仅人臭,心也臭得很。
宝玉还是觉得小时候好,和姐妹们一起住在大观园里。一块念书,一块玩耍,无聊了大家聚在一起,办诗会,喝酒品茶,踏雪寻踪,哪样不比当官好些
现在姐妹们出嫁的出嫁,离京的离京。宝钗她们即便在京城,也因为家学女学的事情,整日忙得见不着人影
说起女学,他还没有正经去过呢
心里挂念着,宝玉下差便直奔贾家的女学里逛去了。
女学生们大多数已经回家,只有个别几个留下来问问题,还有一些原本就住在家学里的孤女,帮着打扫整理。
贾家族学一向伙食很好,孤女们来了贾家之后,吃得好睡得好,又有学上,干活也轻松,个个便都抽条张开了,水灵起来。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藕榭先生,这词写得真好,湖面泛舟真的有那么好玩吗”文竹缠着惜春问。
惜春笑眯眯道“我从前也和姐妹们泛舟玩过,几人划着小舟,慢悠悠在湖面荡着,春日赏柳絮,夏日有荷花,秋日是芦苇和残荷,冬日湖面结冰飘雪,虽不可泛舟,但站在岸边欣赏,银装素裹,也美得很。”
“先生先生,我们也去泛舟吧”孩子们围着惜春撒娇,惜春连连点头,“好好好,等天气晴朗时,我们就去泛舟,到时候大家可要学着作诗啊”
而后便是孩子们的欢呼声,个个笑得如银铃般悦耳。
宝玉远远瞧着,面上止不住地笑,心都快融化了。
他决定了,还不如辞官回家做先生,和女孩子们在一起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