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蓁转过头来看向雪芽,笑了笑:
“你以后就在这儿当差。
若是我五哥发起疯了,你就找我。”
雪芽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退下了。
她走了以后,外面这才来了人通报:
“公主殿下,銮驾和凤驾都已经到潼关外了。
大约不出一个时辰,就该到了。”
杨蓁点了点头,又问:
“随行的有谁”
那太监如实答道:
“大皇子二皇子随行,后妃也仅有华素夫人。
再就是毓孝公主。”
杨蓁点了点头:
“本宫知道了。去叫厨房准备着晚膳,大殿里也加紧收拾着。”
“是。”
临到晚间,圣驾这才终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潼关行宫。
景瑞帝和皇后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却碍着众人在场,强撑着笑意赴了晚宴。
除了前往孟楚边界的四皇子之外,这一大家人算是都齐了。
杨蓁一如往常地坐在比她大哥还靠近父母的地方,不停地替他们夹菜盛粥,忙得不亦乐乎。
她经过了前一世,愈发珍惜起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只是她敏锐地察觉到,父皇隐隐有一股怒气没有发出来。
再一看昨天晚上被她设计诓到花柳巷的杨芷容,如今坐在下面,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直偷偷瞟向皇帝和皇后。
反倒是刚被解禁的华素夫人,坐在次席一直在给六皇子夹菜,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杨蓁瞅准了机会递了一碗莲子羹到她父皇面去,娇声道:
“我看父皇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政务繁忙”
景瑞帝的脸色愈发沉了,却又不舍得朝自己的幺女发火,只得没好气地看向华素夫人:
“朝堂上一向安稳,这烦心事全都出在自己家里头。
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
“父皇,所幸今儿个都是自家人。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省的憋的不痛快。”
景瑞帝看见杨蓁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还是小七懂事,知道宽慰你父皇。
华素,六皇子的牌子,可一向都是放在你那儿的。
怎么会被靖南关大统领捡到
这折子都递到上书房了,朕才知道你的手伸的这么长啊!”
孙皇后闻言一惊,也颇为严厉地望向华素夫人:
“这一向本宫都是命你闭门思过,你反倒屡次生出事端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中宫皇后”
只见华素不急不缓地带着六皇子杨旷走出来,一起向上座跪了下去。
她面容娇美,眼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上来就懂得示弱,实在是演技十足。
只听她颤声道:
“陛下,皇后娘娘,这件事,臣妾实在是不知情啊。”
杨蓁注意到杨芷容的脸色陡然僵住。
细细一看,她拿筷子的手也有些颤抖,不留神便落在了盘中,发出“当啷”的两声。
这两声在如今一片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看了她一眼,只见杨芷容身边的侍女赶忙将筷子摆好,便也没再注意她。
景瑞帝冷哼了一声:
“不知情旷儿今年才六岁,他自己就会骑马出关,然后再把牌子落在靖南关”
华素夫人只顾着伸冤,却绝口也不提此事的缘由:
“陛下,臣妾实在是冤枉......”
她这么一味地喊冤,杨蓁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再想起从刚刚来到大殿的时候,她似乎就异常地冷静,似乎已经知道六皇子的牌子早被送到皇帝案头了一般。
杨蓁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这她,等着她下面的话:
“臣妾更没有丝毫不敬皇后娘娘的意思。
这么多天以来,臣妾一向都在自己宫里照顾六皇子。
再则便是为故去的老太后抄写佛经,绝没有踏出过皇宫半步......”
“那你说说,这牌子为何会出现在靖南关”
景瑞帝显然也被她的眼泪骗了去,再加上她这令人拍案叫绝的演技,连声音也温和了下来,惹得身边的孙皇后面露不悦。
“这......这臣妾也不知呀......”
她言语之间多有闪躲,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景瑞帝似乎也瞧出来了,脸色一沉问道:
“你可知欺君是大罪”
华素夫人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眼泪倏倏地往下淌:
“臣妾......臣妾的确不知......”
杨蓁望了自己的二哥一眼,却看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要为华素申辩的意思,这才放下了心。
就在这时候,华素夫人身边一向乖巧安静的六皇子却突然开口了,他抱着华素的臂膀嚷道:
“父皇切莫冤枉了母妃。
是容姐姐要借我的牌子,我才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