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宗戟讶异的挑了挑眉。
小师弟居然晋入半圣了,难怪外头说太虚宗明虚子一脉的两位弟子个个晋升堪比坐火箭。
他的小师弟严饲,平日里就是个闷罐子,继承了师尊明虚子的优良自闭传统,基本只在太虚宗藏剑峰和主峰这一亩三分地里晃荡,除了例行的历练之外,鲜少下山而来。
怎么今日来凑这个宗门招新的热闹了呢?
宗戟眼神下移,瞬间明悟。
他当初在去万魔宗之前跑到虚妄之海去给小师弟切了一块玄星石寄了回去。
得到这等顶级炼器材料的严饲喜不自禁,立马开炉铸剑。结果在开炉铸剑的时候感悟天地,成功半只脚踏入了圣阶的领域。
半圣和圣阶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这里可以刷掉无数天资过人的修炼者。
不过再怎么说,以严饲这个年纪达到半圣,已经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成就了,也就比穆野差上那么一点点。
“霜兄,霜兄。”
“快别看了,要到我们了,难不成霜兄更想去太虚宗不成?”
“太虚宗是不错,但是我还是更加喜欢剑尊阁下,霜兄可别到这时临时叛变反悔。”
柳彦看自己新认识的这位青衣小伙伴一直盯着太虚宗那边看,连忙出言提醒。
柳彦是一个小家族的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就没吃过苦。
结果没想到私塾先生说他天赋过人,可以去参加大宗门的招选,于是他就稀里糊涂的怀揣着对剑尊的崇拜来了,到现在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柳彦从小性格就比较灵动活泼,这一路上来也没有找到几个同行的玩伴,看这位霜降兄弟的模样和气度十分合他眼缘,这才上前搭话。
“……没有。”
柳彦自认为在底下说话说的很小声,事实上他这点音量早就被台上的太疏宗诸位情的听得一清二楚。
主要是现在排队快排到宗戟他们了,就很尴尬,宗戟只能盯着上方几位长老的视线,牙酸的表示自己对于太疏宗滔滔不绝的憧憬。
反正没人认识我。
宗戟闭着眼睛就开始夸太疏宗,言辞之间还不忘拿隔壁自己老家太虚宗做比较,表现自己一片赤诚之心。
“这倒是个好苗子。”
“不错,可以格外关注一下。”
身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宗戟拍起马屁来那叫一个圆滑,让上头太疏宗各位听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十分满意,当即矜持颔首,表示可以额外关注一下。
宗戟:??!
他倒也不是想真正的拜入太疏宗门下,宗戟不过是闲的无聊想要搞事情罢了。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倒是可以去太疏宗里溜达一圈,到时候还能留下什么“某位天才新入门弟子在太疏宗内忽然不见,举派之力寻找无果”之类的宗门怪谈。
“三百二十三号!”
宗戟面前的柳彦连忙收起话头,努力将自己绷成一幅面无表情的脸,走上去准备测试。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呆呆站在高台上,笨拙把手放到测灵石上,将头发梳成剑尊模样,穿上一身白衣不染,内心盼望宗门测试一定能过。
“火系单灵根——!”
即使是现在广场上这么多人,单灵根依旧不多。所以只要测出单灵根,妥妥的都能拜入内门。
在高台弟子报出这句话后,柳彦就再也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虚假高冷,眉梢扬起了喜色,口型朝着台下的宗戟开开合合。
那是在鼓励宗戟。
虽然人有点憨,但是人倒是心地不坏。
他老能遇到这个天然黑。
宗戟摇了摇头,正准备上台,忽然脊背一凉,猛然回头。
这股气息——
不会这么巧吧
有一道如同皎月般清澈无暇的流光自天际而来,原本是朝向天山山脉深处而去,结果行至半途生生停下,踩着虚空万丈,朝着下方广场坠落。
那是一位白衣人,手持银白色长剑,寒气凛冽。一头黑白分明的长发束到银冠之内,整整齐齐的垂落下来,脸上表情万年寡淡,清冷若天边明月,仿佛要和背后的天山雪融为一体。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虽然不太熟悉这张脸,但是有这等气势,又是如此装扮,气度不凡之人,答案只有一个。
“剑尊阁下!”
站在高台的太疏宗长老们纷纷色变,不过脸色属于忧喜参半的那种。
喜是特邀出场嘉宾的咖位十分牛逼,绝对碾压隔壁太虚宗的藏剑峰峰主。
忧的是惊蛰这一身冷气森寒,不会又如同上一届招生时那般,把所有弟子都给吓跑了吧?
正在这时,高台之上的测灵石忽然爆发出一阵璀璨夺目的金光,足以将那太阳的光彩都给夺走,还因为输入灵力的主人一不留神输入了过多灵力,造成了堪比让高台底下之弟子暂时性目光短暂失明的现象。
站在高台上,一个哆嗦就把手放到测灵石上的宗戟:……
这个场面,已经不是用尴尬两个字就可以说明的了。
宗戟现在只能祈祷他方才输入测灵石时没有逸散出太多灵力,至少让他装死瞒过这尴尬的情景再说。
“不必多礼,继续。”
惊蛰低低的应了一声,他从降落之时,深邃的黑眸就一直没有从那个站在太疏宗高台上,眼观鼻鼻观心的青衣弟子身上挪开过。
“阁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旁的人看他这幅眉心微拢的模样,还以为是有什么地方不妥,战战兢兢的询问。
“并无。”
随着那名青衣弟子的动作,惊蛰的眉宇越发收紧,终于,在太疏宗将所有前来报名弟子的灵根尽数测试完毕后,他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来到一群弟子面前。
“剑、剑尊阁下,您、您也认识霜降大哥?”
偶像乍然站到面前,柳彦吓得嘴都结巴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宗戟:……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刻意强调自己假名的小傻瓜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