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告捷, 全歼草原大军五万,取乌日达首级”
随着一骑捷报入京, 京都的百姓瞬间感觉一直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没了。
边疆大捷全歼草原军五万取乌日达首级每个都是重大消息。
随即,全京城的人都进入到一种沸腾和鼓舞的状态中。
这是大明朝进入低谷期以来, 打得最漂亮的一场战争了。
以前大明朝的将士不损失惨重是不会拿下一场胜利的, 像这种全歼的一次都没有。
一个国家的强盛,往往只有在战争中体现, 以前的大明强是强,但是总给百姓们一种不坚定的想法。
这次边疆的大捷,彻底地让百姓感受到他们的国家强盛了起来。
“好好好”天子坐在龙椅上,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连连拍着龙椅, 连说三个好。
“陛下, 这可是天佑我大明啊。”文武百官也跟着附和一句。
天子的激动瞬间就被这群百官的言语给冷却了下来, 他斜斜地睨了大殿之上的百官, 不屑一顾, “天佑、天佑, 从朕登基以来听得最多的便是这句天佑,如若什么事情都都交给老天来保佑, 拿朕还要你们这群文武百官何用。”
天子的最后一句话, 说得文武百官有种无地自容的心态。
他们当然清楚,这次边疆大捷是托了江景元的福,可江景元如此年纪轻轻就官居高位,所做之事, 件件都是让人望不可及的。
再这样下去,功高震主啊,所以无人敢提。
“陛下,臣有本起奏”这时有个御史大胆地走了出来,向天子弹劾道,“陛下,臣弹劾户部尚书江景元任用他的夫人担任报社官官长一事。”
“自古后院不得干政,这是祖宗铁律,江大人如此做法又违背祖训,乃恶劣至极。”这位御史说着咬牙切齿,像是江景元做了多大罪大恶极之事一样。
虽然在心底承认江景元这人是个有本事的人,可他如此目无祖训,行事多有猖狂,还是让一干御史们很不爽。
“如此大逆不道,还请陛下责罚。”这时又有几个官员出来附和。
天子的眼眸始终垂着,江景元做的那些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吗
不,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去计较。
这些御史们也是知道的,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等到现在才说出来。
目的不就是为了攻击江景元,以功消罪,以此来减轻他的功劳,这就是朝堂之上打压人的惯用伎俩。
当然若是江景元这次没有立功等待他的便是狂风骤雨
这次天子沉默了,江景元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但他的功劳的确也涨得太快了,再这样下去,将会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那这次便不记江爱卿的功劳,其他人论功行赏。”天子沉思一刻,轻飘飘的说道,连提都没有提一句如何处置徐水舟,便道,“退朝。”
众百官面面相觑,他们是来打击江景元的,就如此轻飘飘的退朝了
后院干政这可是个大忌讳,天子连过问都不过问,未免有些太偏爱江景元了些吧。
几位御史还想再说些什么,天子的步伐大步地走出了大殿,他们只得看着天子的背影讷讷无语。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正惬意享受着阵阵秋风带给他凉爽的江景元,心头舒畅地看了眼车后面正不甘心瞪着眼看着他的徐长明。
微微张着嘴,接受着徐水舟投喂过来的瓣瓣剥好的蜜柑,甜蜜的汁水在嘴中炸裂开来,享受地微微眯了眯眼。
“甜吗”
徐水舟有些忐忑地问,这蜜柑还是路上的百姓送的,他还没有尝过味儿,就怕酸。
“唔,酸得有些牙疼,剥都剥了你便都吃了吧,别浪费。”江景元捂着嘴的一边,抽了抽嘴角,有些难受地说。
“酸啊,那你别吃了。”徐水舟皱了皱眉头,明明这这一带的蜜柑很出名的,怎么会酸,随意丢了一瓣在嘴里。
甜蜜的肉汁顿时充盈着自己的口腔,徐水舟愣了愣,看向江景元疑惑道,“这不酸啊,甜得呢。”
“可能我吃的有些酸,如此你便都吃了吧。”江景元的目光有些闪躲,嘴上却强硬着。
“哦,那我就都吃了,你可别馋。”徐水舟微笑地说着,将手中的蜜柑大半都送入嘴中,甜蜜的感觉令他心情大好的勾起嘴角。
也不知是嘴里甜,还是心上甜。
“都吃了吧唔”江景元刚说完就感觉嘴里有东西被堵住了,正是徐水舟将剩下的蜜柑都塞入了他的嘴中。
“这样,你一半我一半谁都不吃亏,就不用让你费尽心机想办法让我都吃了。”徐水舟的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傻,本来你可以吃八成的如此就只吃到四成,是你亏了。”江景元揉了揉徐水舟的头顶,他的发丝还是跟以前一样柔顺,如果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根本就看不出他已是生了两个孩子的人。
“哪里亏,明明是赚了,你若不吃,我全吃了就算再甜,我也不开心,如此你也开心,我也开心了。”徐水舟摇头,一边都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好,下次吃什么都给你留一半,不给你全留。”江景元微笑着眯了眯眼睛,将徐水舟蜷缩的腿拉到自己的腿上,帮他按摩着。
“回去之后,你准备怎么收拾他。”徐水舟看了看后面的徐长明,很好奇江景元会怎么处置。
“他会得到他该有的惩罚。”江景元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露出隐晦不明的神色。
“什么惩罚。”徐水舟好奇地眨了眨眼睫。
“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徐水舟还没听明白,马车外的囚车里就传来一阵痛苦地求饶声,“我肚子不舒服,求求你让我出去方便一下。”
徐水舟向马车外张望,见徐长明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水肿起来,脸色苍白,有脱水之诏。
“这是痢疾。”在将家城看见过许多得了痢疾的将士,徐水舟对这痢疾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
“是的,你我父亲皆死于这病,真正的罪魁祸首怎么能够不享受一二。”江景元略略冷笑,就算是如此他也觉得便宜他。
“就让他这样死了,也是便宜他。”徐水舟垂首,觉得这样的惩罚还是轻了,好几千人因他而死,这就这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我可没说现在就让他死,会有大夫吊着他命的,以他这滋补了十多年的身体,再坚持十年没有问题。”江景元怎么会让徐长明死呢,死是对这个世界的解脱,他可得好好活着才行。
浦一回到京城,江景元就从顾仁怀哪里得知朝堂之上御史联合起来对付他的事情,他只是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是如何想的。”自从江景元上次从草原回来之后,顾仁怀对江景元的态度也开始有了转变,以前是师父看徒弟,如今是以平辈交流。
“任由他们去跳,天子都没多说什么,对于功劳一事,本来就可有可无,老师知道我做这官从来都不是为了名利,我只想让大明盛世重开。”
江景元甩了甩手,满脸的不在乎。
“你自己心里有成算就好,如此我也好回去答复天子。”顾仁怀当然不是无放矢地来问江景元,而是得了天子的意。
毕竟这次江景元给朝廷立了如此大功,若是不给他奖赏貌似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天子才在朝堂之上莫不吭声,故意躲着御史,但他又怕江景元心生不满,所以才让顾仁怀过来探探口风。
“老师尽管回去答复便是。”江景元笑笑。
顾仁怀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对了,徐家那边已经招供出不少的主谋,其中有一位还是王爷,想不到我大明朝的王爷居然也会向草原人低头。”
江景元不在京都这边,徐家抓捕的人都交给了刑部处理,一通严加拷问,朝堂的人就少了三分之一。
江景元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朝代的更替,其实做官的是深有体会,他们只想做自己的官,搂自己的钱,对于上位者是谁漠不关心。
甚至有些人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官位或者权利不惜投敌都是有可能的,大明从面子上看过去还算强盛,但是骨子里已经到了衰败的时刻。
有些人想给自己找个后路,也不意外。
顾仁怀见江景元的脸色如旧,感慨一声他这个做师父的还没有当弟子的淡定。
“如今朝廷百业待兴,天子决定再加一场恩科扩充一下朝廷,让我主持大局,你有什么想法。”顾仁怀本是不想麻烦江景元的,但是话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提了一句。
“朝廷少了大半的人,就算是加一场恩科怕也是不够的,不如实行考核制,如一些缺人手的部门,专门定制一些相关的题,符合的就统招进来,其实做官也不一定非得要看脸不是,我们也更加应该给一些有才能的一个机会。”
江景元想到之前的大挑,他知有些人虽然长得丑,可也是有真凭实才的,就此泯然于众人,未免有些可惜。
顾仁怀眼前一亮,他想到之前选报社官好像也是这样选的,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果然有什么难事问一问你就会迎刃而解,看到你就连老师不服老都不行。”顾仁怀对自己的弟子越看越满意。
“老师说笑了,景元只不过有一些奇思妙想比不得老师的真才实学,实不相瞒做了官以来景元都快把当初所学的知识给忘光了,愧于老师当年的教诲。”江景元说起这话还有些脸红,自从考上科举以来,他就彻底的将四书五经抛弃了,看都不看一眼。
顾仁怀大笑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脸红的,有人喜爱读书是因为他想得到升华,有人喜爱读书只是把书当成一块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好的工具,有人喜爱读书是因为想要了解知识,书并不一定要看,只要你的目的达到就好。”
顾仁怀是大儒,却并不迂腐,他看得透看的彻,所以桃李满天下,至今没有一个弟子说过他的一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