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宁国公家的那位世子也算是个有手腕儿的人物,有皇后娘娘护着,将来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萧老夫人顿了顿,缓缓道:“总比嫁那个色.胚强。”
萧闻山点头,声音沉沉:“既是皇后娘娘主动为邵煜求娶诺诺,他看在嫡亲姨母的面儿上也不会难为诺诺。”
萧老夫人又巴巴地往内室瞧了一眼,语调极轻:“瞧这样子诺诺应当是睡踏实了,咱们先回去,别扰了孩子休息。”
萧闻山与秦氏点头应下,一左一右搀着老夫人出了屋子。
“若是姑娘有什么不妥立时去清晖园找我。”秦氏不放心,又细细叮嘱了一遍。
嬷嬷婢女们纷纷行礼,轻声答“是”。
一穿着绛紫色冬袄的婆子眼瞧着院中人忙碌不堪,无暇顾及旁的事,偷偷从抚兰院后边的小门溜了出去。
“哟!老姐姐怎这个时候过来了”丞相府一处偏僻的角门边上坐着一矮胖的婆子,手边放着张矮桌,还烫了壶热腾腾的酒。
“姑娘病了,伺候人的活儿也轮不着我,就寻摸着上你这儿来讨口酒吃,松松乏儿。”任婆子熟稔地坐了下来,摸出袖子里的几文铜钱扔到桌子上,“不白吃,给你酒钱!”
钱婆子扫了要桌子上透着寒酸的三五文铜钱,眸中闪过一丝轻蔑:“那抚兰院最是个油水多的地方,怎的就老姐姐你这么清苦”
“我家子女多,用钱的地方也多。”酒香阵阵,勾出她肚里的馋虫来,“别愣着了,快给我倒上一杯。”
钱婆子暗自白了一眼,心中虽是看不上她,但却也吃罪不起,只得收了铜钱,给她倒上一杯酒。
任婆子端起那青纹粗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嘴意犹未尽道:“还是你家酿的高粱酒痛快。”
冬日里头天暗的极早,酒过三巡,四周已是黑麻麻一片,只酒桌上点着的那盏粗陋油灯勉强有些亮光。
任婆子面上通红,显然有些醉了。她凑近钱婆子,醉醺醺地道:“老妹妹,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
“秘密”钱婆子一听也来了兴致。
任婆子看着她那透着好奇的目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心中虚荣得到极大的满足:“我们姑娘出事了。”
“出事了”钱婆子一听跟主家的姑娘有关,遂不敢再打听,但任婆子吃醉了酒,却是说的格外起劲儿。
“姑娘前些日子自个儿去上香,身边儿的婢女是伤着回来的,夫人给请了好几个大夫来调理身子呢!”任婆子又喝了一大口酒,重重地打了个酒嗝,笑嘻嘻道:“荒郊野岭的,出了什么事想必你也能猜出一二来。”
钱婆子一惊,蓦地打了个寒颤:“姑娘的事也是你能信口胡诌的快别说了!”
“我胡诌”任婆子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那亦婵还在炕上躺着起不了身呢!”
钱婆子赶忙给她倒上酒,小意奉承着,只盼她能少说几句。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静静盯着,眸中闪过一抹兴奋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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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兰院内室只燃了几根红烛,柔和光影微微颤动,和着屋内的清甜果香反倒添了一分旖旎氛围。
萧乐宁意识昏沉,自己仿若躺在一片火烫的棉花之上,全身灼得厉害。
一丝冰凉恍然覆在额头上,舒服凉意如一股清泉细细蔓延。她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恍惚觉得喉咙火辣刺痛,难受得紧。
“水,亦双给我拿杯水来……”萧乐宁嘤.咛一声,细弱蚊蝇。
男子眸子一闪,偏头看向桌上摆着的凉茶。
等了许久,喉咙愈发干涩难耐,她费力睁开眼睛,陡然撞上一双映着簇簇烛火的狭长眼眸。
萧乐宁心头猛地一凉,后脊骨蔓延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她登时便惊恐地爬了起来,裹着被子缩到床尾角落处,一双水眸迷离透着丝畏惧。
“你、你怎么在我房里”
邵煜望着她,带着几分病态的白皙肌肤在一头鸦青长发的映衬下更是惑人,一泓清泉似的眸子盛着如兔子般的无辜惧怕。
他喉咙无端一紧,缓缓咧了咧唇轻轻一笑:
“听闻我那娇弱的未婚妻病了,前来探望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