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这会子再说什么话,都不过是笑话。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甩开张嬷嬷的手,走入屋子里去。
张嬷嬷毫不在意。
她高声道:“格格好生休息,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太医来。”
回答张嬷嬷的是张氏重重的摔门声。
张嬷嬷脸上带出几分笑意来,她斜了桃子一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进去伺候你们主子去。”
“是,是。”桃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了上去。
张嬷嬷笑了一声,带着众人离去了。
宴席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但是却也是有惊无险,顺顺利利结束了。
戏班子唱了好几出好戏,这期间,张嬷嬷带着太医来回过话,太医的话和陈白术等人说的话一般无二,说是张氏不好好珍惜身子,在寒冬腊月,风口里吹风弹琴,又郁结在心。
说白了,就是张氏的病,都是自个儿做的。
众福晋听了太医的回话,神色各异。
董鄂氏的脸上仿佛笼罩着霜气,渗人得很。
大福晋却是大大方方地嘲笑道:“怨不得这病好不了,自个儿不想好,就算是你们太医,又能拿她怎么样呢?也就是八弟妹心善,没拿她怎么样。装出一副病若西子的模样,不知是给谁瞧呢。八弟妹,不是我说你,往后对这种人,就不该太好。”
“大嫂教训的是。”安宁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大福晋的“批评”。
董鄂氏不禁暗暗咬牙。
她本想踩着郭络罗氏博得一个贤惠温柔的名声,被陈白术几个人一搅和,却成全了郭络罗氏的名声了。
“八弟妹是个贤惠的,这点儿我们都看得出来。”太子妃瓜尔佳氏对安宁高看了几眼,别的不说,方才安宁那番手段,就让她有些赞赏。
再加上太子后院里也少不了类似张氏这样蹦跶的妾侍,太子妃物伤其类,对安宁也亲近了几分。
“可不是,别的不说。”大福晋立即就顺着太子妃的话说了下去,“方才那四人,我瞧着可是比在宫里头还养得好,可见八弟妹对她们实在不错。”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众人都忍不住点头称是。
其实,旁的话不必说,那陈白术四人一出现,就让她们很是惊讶。
那四人的皮肤白里透红,面容光洁无暇,简直跟在宫里头见到的时候判若两人了。
这的确很出乎她们的意料。
她们本来都觉得郭络罗氏领这四个人回来,即便嘴上说得再怎么好听,心里肯定是不好受,不说折腾那四个人,就是给她们小鞋穿,也是可以理解的。
谁知道,那四人竟然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几乎大跌众人眼界。
“大嫂说笑了。”安宁谦虚十足,“我也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
董鄂氏低声哼了一声。
心里暗骂了句装模作样。
众人只当没听到董鄂氏的声音,笑着边看戏边聊天。
可巧的是。
宴席散后,大福晋到宫里头去瞧惠妃,随口就说起了这起子事来。
惠妃起初还有些不信,若不是这话是从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嘴里说出来,她都要疑心是不是郭络罗氏收买了人说好话呢。
德妃笑道:“果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才刚从她府上出来,说的话必然要打些折扣。”
惠妃这就不乐意了,她不冷不热地回到:“旁人的话是要打些折扣,但本宫这儿媳素来有一说一,她既这么说,必然是真的。”
大福晋也附和着说道:“德妃娘娘说笑了,那四人可不单是我瞧见,还有弟妹们瞧见呢。我说这假话,做什么?要我说,八弟妹的确贤惠,也算没辜负惠妃娘娘的一番心思。”
惠妃听得这话,心里熨帖极了。
她此时心里毫无之前对安宁的那些嫌弃,赞许地点了点头,“她的确是个好孩子。”
德妃本想瞧她们笑话,却被惠妃和大福晋顶了回来,脸上的笑容就讪讪的,心里头暗自不以为意,贤惠,天下的女人有哪几个是愿意贤惠的。
她就不信郭络罗氏真如她们所说的一般,不过是狐狸尾巴还未露出来罢了。
德妃心里不悦,面上不动声色。
惠妃和德妃斗法,素来极少讨到好,可这几次借由着安宁,却是狠狠地出了心里头郁结已久的闷气,心里很是爽快。
没几日,就寻了个理由赏了安宁一番东西,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