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张元元拧了拧怀里卷发女人的腰,“这位也是护士。”
懵懵懂懂间,陆晚冲着那美女点了点头,毫无感情地客套:“哦,帝都的护士比我们要忙很多,挺辛苦的。”
女人一脸古怪,不说话。
张元元放声大笑,攀上祁陆阳僵硬的肩膀,骨头跟散架了似的:“你这小侄女可真好玩儿!”接着,讳莫如深地对陆晚低声说:
“她可不辛苦。人家只用上‘晚班’,昨天夜里是护士,今天夜里……得变成警察了!一身美式装备,长靴皮鞭小电棍,那叫一个飒啊——”
陆晚没办法再装听不明白:“她有鞭子你欠抽,绝配!”
怼完张元元,她又愤怒地瞪了眼祁陆阳,对方却只是淡淡地递了个眼神过来:“人家跟你开玩笑呢。赶紧一边玩儿去。”然后看向张元元:“别逗孩子了,咱去喝点酒”
“喝酒哪儿有她好玩小钢炮似的,真有意思。”
吃错药犯贱上瘾的张元元抚开祁陆阳拉住他的手臂,准备上前再逗逗陆晚。祁陆阳微垂眼皮,额上青筋直跳。在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有人过来拍了拍他后背:
“元元,阳子,玩牌儿可就差你们俩了。”
见到来人,祁陆阳紧绷的心弦,眼角,脊背,还有拳头,同时松了下来。
张元元的妈妈是景念北的亲姑姑。表哥表弟关系摆在这儿,张元元再不爽也只能哼哼两声:“景公子亲自来请,那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景念北没接他阴阳怪气的茬儿。
等张元元和祁陆阳走出几步远,景念北沉默地打量了下陆晚,把吴峥招到跟前:“别让人乱跑,惹出事你负责。”
陆晚也懒得到处跑。
诺大的厅里,有推牌的,有打桌球的,有谈生意的,也有搂搂抱抱的;张元元旁若无人地抱着女伴在沙发上滚,姑娘兴奋得连高跟鞋都蹬掉了……
富丽堂皇,声色犬马,人人言笑晏晏,唯独没有陆晚的去处。
陆晚不属于这里。可祁陆阳呢他真的已经跟这些傲慢轻佻、荒唐滥情的牛鬼蛇神们,是一丘之貉了么
陆晚佩服自己,到这个点居然还抱有幻想。
她当然知道祁陆阳是个浪荡惯了的。
中学时代这人身边就围满了姑娘,环肥燕瘦应有尽有;高三开始经常性夜不归宿,陆瑞年气得把家门反锁,每回都是靠着陆晚半夜起来,悄悄开了卧室的小窗让人爬进屋。
问他做什么去了,夜猫子少年懒腰一伸,眼角眉梢无处不是暧昧轻佻:“大人的事,小孩别问。”
可陆晚还是坚定地认为,祁陆阳坏是坏,但……不至于坏到那种程度。不然,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是个什么东西
吃也吃够了,看也看够了,陆晚和吴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角落里落寞着脸,捏住酒杯晃啊晃,晃到自己都晕。
——祁陆阳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他一时觉得眼熟,便细瞧了几下。哦,原来是看到了初入浮华的自己。
那时候,可没人觉得20来岁的祁陆阳可怜。
男人把脸转了回去。
惆怅很快平息,陆晚没忍住抬眼看向祁陆阳那处:这人正认真又耐心地教着身边某个漂亮姑娘算牌,手臂绕过腰际,他指尖落于女人大腿处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忙得很。
闷头抿了一大口酒,陆晚直呛得眼泪往外飚,其实压根没尝出味儿来。
吴峥本来想拦住,她天真脆弱的脸庞转过来,没有半分防备,男人的劣根性忽地就占了上风。踟蹰片刻,他反倒又递了杯酒过去,哄劝:“刚刚那杯太烈了,这个要淡一些。”
陆晚的酒量不随爷爷,更不随叔叔。
她很快就醉了。
等散场时,祁陆阳站定在单人沙发前,望着睡熟的陆晚,以及盖在她身上的那件男士外套,紧闭下颌,半晌没表态。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吩咐只穿着件衬衫的吴峥:“送到车上去。”走出几步,男人回头,又加了几个字:
“我那辆。”
吴峥有些忐忑地向他确认:“小祁总,我今天开的是自己的车——”
“嗯。我开我的,你开你的。有问题么”祁陆阳平静地反问,语气理所应当,偶尔还得分神和三三两两往外走的宾客寒暄招手。
等把这波人都送走,他转身,再次看向依旧僵持在原地的吴峥:“听不懂人话”
吴峥还准备说些什么,募地,祁陆阳将陆晚身上的外套掀起来,狠狠甩到地上,面色一寒到底:
“滚!”
作者有话要说: 天真永远不是坏事,但人不能永远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