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晨曦微启, 天光乍破。
初晨的微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洒进眼,沈之南慢慢醒了过来。
他的脖子有些痛, 昨天晚上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太久,浑身都有些疼,脖子可能是昨天夜里受了凉,尤其疼。
他刚想动动身子, 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已经没在走廊椅子上了。
昨天晚上陪霍淮北在走廊上坐着, 聊着聊着迷糊中就睡着了,沈之南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了床上。
大概是霍淮北不想让他在走廊上睡,半夜趁他睡着了把他送过来的。
这个房间跟酒店差不多, 装修轻奢风设施也齐全,沈之南在浴室刷牙洗脸的时候忍不住感叹, 私人医院就是奢侈。
吐掉嘴里的最后一口泡沫,沈之南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脸, 刚转过身, 就撞进了一个带着冷冽气息的怀抱。
沈之南抬眼看霍淮北,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阴影, 胡茬也星星点点冒了出来。
伸手摸上了霍淮北的下巴, 还不是特别扎手。
霍淮北就着这个姿势,用下巴攫住沈之南的那只手,堪堪用下巴抵住那只手,轻轻吻了一下。
羽毛般的轻吻落在手上, 沈之南的心有些酥麻。
垂睫思考了一下,他也没有扭捏,踮了下脚尖直接印了一个吻在霍淮北的唇上。
不带任何其他复杂情绪的,单纯的一个恋人之间的吻。
刚刷完牙,沈之南的嘴角还留着一股清凉的薄荷气味,那个转瞬即逝的吻携带着清爽的味道,萦绕在霍淮北的鼻尖。
“爷爷怎么样了”沈之南待在他的怀里没出来,温声道。
霍淮北伸手搂上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略微有些宁静安神,“早上的时候爷爷醒了,算是脱离危险了。”
“不过医生说还要观察一段时间,”霍淮北在他腰上捏了几下,沈之南身材瘦削也没捏到什么肉,声音有些寡淡,“这个病就算好了,以后也很容易复发。”
沈之南沉默了一下,没有接霍淮北的话,抿着唇把霍淮北抱得更紧了。
好像这样霍淮北的伤心难过就会分担到自己身上,他就会少难过一些。
“没事的,”霍淮北知道沈之南想要安慰他,反倒是亲了亲他的额头,半开玩笑地开口,“我们家这么有钱,肯定不会让爷爷再复发的。”
沈之南知道霍淮北是在宽慰他,但同时也是在说服他自己,就只是顺从地点头,尽量不去忧虑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我让人送了早餐进来,”霍淮北放开了沈之南,“你先吃早饭,我再去看看爷爷。”
还是爷爷的病情最重要,沈之南点了点头,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尽管去忙。
病床上爷爷已经缓缓睁开了眼,从前锐利且饱经霜雪的眼睛里现在只剩下浑浊和无奈,身上仍然插着仪器管子,医生说老爷子刚醒,情况不稳定还需要继续观察。
霍韵清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握着爷爷骨瘦嶙峋的手。
“爷爷,我是小清,”虽然霍韵清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小清”霍老爷子的嘴里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就再也没有力气说出第三个字。
霍老爷子又看见正在床尾站着的霍淮北,眼神复杂饱含情绪。
“爷爷,”霍淮北垂眸看着这个从小把自己养大的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现在只能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声调下沉,“你不用说了,我会替霍家清理家门的。”
千言万语都涌上霍老爷子的心头,他呼吸急促地想要开口,但是话却梗在喉头又咽了下去,所有语言都只化成叹息,轻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现在连血脉亲情都不用念及了,这是霍启经自己在自寻死路。
刚好医生进来给老爷子进行身体检查,就让霍韵清和霍淮北先出去了。
霍韵清靠在走廊上冰冷的墙上,用手背盖着眼睛,她知道自己刚哭过的眼睛,现在的一定有些红肿,虽然弟弟霍淮北比她有能力的多,但是自己是姐姐,总归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没事的,”霍淮北拍了拍霍韵清的肩膀,“别太难过,出了事有我扛着呢。”
“嗯,”霍韵清尽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哽咽,“刚好我剧组工作结束了,我抽出空正好陪陪爷爷。”
“挺好的,”霍淮北点点头,“你正好也休息休息,。”
霍韵清勉强笑了一下,“霍启经打算怎么办你知道爷爷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医院里霍淮北说出了要清理家门的话,大概率是知道霍启经到底做了什么的,刚才爷爷开口讲话也比较困难,霍韵清本身就一直在剧组拍戏,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淮北摇摇头,“具体的我不清楚。”
但是大概的他知道,爷爷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这辈子雷厉风行,最看重也最用心的也就是自家的产业,霍启经肯定在这上面做了文章。
还有一点无非就是霍启经是霍家小辈,流着霍家的血脉,更让爷爷觉得生气而已。
霍淮北把大致把霍启经的事情跟霍韵清讲了讲,算是讲清楚了个大概的原委。
霍韵清很少动气,听完却是止不住的气愤,甚至还爆出了几句脏话。
她没有想到霍启经有这么大的野心,还选择这样的方式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