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渺很快就绣好了新的荷包。
她本就是心灵手巧的, 只是以前没来得及接触,不太擅长。
这一回做的, 绣工精巧,漂亮别致, 远不是第一回那个有些丑的荷包能比的。
这些天,她心思都在做荷包上。
晚上多熬了熬, 也就能赶上表哥的生辰。
揣在袖中去送给他时, 宋初渺就在想, 她一定要将原来那个给换回来。
沈青洵听小姑娘提到时, 才想起来,原是自己的生辰到了。
因当年要避开搜寻和怀疑,爹娘在他生辰上做过手脚。沈三少爷生辰的日子, 并非是他真正的生辰。
不过此等事情他向来不在意。
只是那时在位,即便他自己记不得, 朝中上下也多得是人会提醒他。
是以到了这个生辰, 他反倒没有想起来。
宋初渺勾着指尖拧了一会, 才把揣着的荷包拿出来。
递到他面前轻轻道“这个,给你。”
荷包绣线精细, 边角小小缀了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一看便知是她亲手做的,花了不少心思。
沈青洵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这可不是他堵着人硬讨过来的,而是小姑娘主动给他的。
沈青洵将荷包捏在手中,轻巧柔软,几乎没有份量。
但却就这么沉沉落进他心底里头去。
“渺渺可知, 送这个给我意味着什么”沈青洵忽而问起。
他当小姑娘是没有想到的,可宋初渺眨了眨眸子,却低低软软地“嗯”了一声。
沈青洵倏地笑了,荷包在手心中握得更紧。
这不仅是荷包,还是渺渺交给他的心意。
他珍而重之。
荷包送给表哥了,宋初渺指着原来的那个说“那个,还我。”
沈青洵装作不懂“为何”
即便是抢来的,那也是心意。
宋初渺理所当然道“都给新的了。”
“给了的,就都是我的。”
小姑娘怔了怔。
以往她要什么,表哥都会给她。
没料到他会不还,她不依道“不行那还我一个。”
沈青洵好好地收了起来。
没有一个的说法,他都要。
再说,他何时答应过只挑一个了。
宋初渺想换回荷包的打算落了空,抿着唇,一副拿表哥没了办法的样子。
表哥不讲道理了,还咬她,还跟她计较一两个荷包。
不过一想,好像他从小就不大讲道理。
沈青洵倾着身,故意问“渺渺想要回去,难不成想送给别人”
“没有。”小姑娘皱起了眉头,嘟囔说,“做的不好看。”
“很好看。渺渺说了不算,表哥说的才算。”
宋初渺望着他无声张了张嘴,最后神色无奈叹了口气。
哎呀说不过,她不要跟表哥说话了。
小姑娘提着裙子,跑了。
“将军”
大越军的营帐中,有伤兵看到沈璋过来,撑着坐起喊了一声。
沈璋示意他不要动,一一关心过伤兵后,又在营帐中待了一会才出来。
有军中医士过来劝道“将军,您伤未好,先回帐中处理一下吧。”
将军身上的伤有些愈合了,有些在打斗中又崩裂。
而且加上落下的新伤,让医士操心不已。
沈璋虽沉着脸神色严峻,但看了眼医士,还是点了点头。
这战已经僵持了很久。
鞑靼不知在作何打算,像是铁了心要跟他们耗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璋有心提防,另加派人手看管辎重粮草。
可也不见对方有所举动。
时日拖久,鞑靼又屡战屡败,大越军中气氛日渐轻松。
已有不少声音,道鞑靼人不过虚张声势,认为他们过于谨小慎微,想要强攻。
但因他威严犹在,才一力压下。
特别像是葛延和蓬广,跟在军中这么久,既占不到便宜也摸不着机会。
早失了耐心,一心想着早早打完归京,免得丢了他们在主子面前的其他机会。
昨日那一战,战议时就提议倾军出击,直接攻破鞑靼营地。
其他将士虽然并非心怀鬼胎,可见此形势,也难免会心有动摇。
他和宋安昱,都觉得这不是很对劲。
最后扛下压力,只多派出了一支。
在看到己方一路攻入时,他也有怀疑过自己多想,可就在这时战场上的形势却变了。
原本被打到丧气的鞑靼军,像是突然之间得了神力,变得勇猛异常。
在大越军追敌深入后,突然四下围合,像是刚硬的锯齿,将己军打散咬碎。
形势逆转,他当下派军救援。
尽管如此,仍是死伤众多。
早就知鞑靼有诈,但此刻沈璋也没弄明白,他们将士突然能以一人之力抵三人,是如何做到的。
沈璋带着医士一边回营一边琢磨。
这时在帐前看到一个兵士走过。
他觉得有点眼熟,喊住了人。
就是这个人,昨日在那样的情形下,展露了强大的爆发力。
十分勇猛,面对那样的敌人依旧不落下风,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听见在喊他,过来道“将军。”
“你叫什么”
李长五道“常五。”
他杀了知县后,被那些官大人弄到了京中牢房里,要他做假供。
最后被昔年结识的好友赫连俟救出来后,自然就成了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