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底下还细心标注了那作品是属于哪一刊,以及哪一期的。
陈余致顿时疯魔般去找那本大科学,等看到其上的名字后,才确认自己不是幻觉。
之后直到回了住所,他都是头脑混乱。
此时他在床上呆坐了良久,寒风不断吹进来,他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这恐怕不是代写。
尽管难以相信,可是这么大数量的作品,要是代写,那需要多少花费
要知道枪手这一行隐在后面,没有名气,全是为钱。一个水平不错的枪手,费用不比一个普通作家薪酬低。
但是林姝戈的那些作品,既然能持续不断的登上报刊,显然水平是不低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核心刊物的事实摆在眼前。
这不是谁都能上的,要登核心刊物,就要有核心刊物的水准。全国的眼睛都盯着,稍有偏差就是一场大风暴。
而能写出这样水准的作者,都是业内大拿,名气地位资源一点不差,谁会去做枪手,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这些作品,恐怕就是林姝戈自己写的。
她也确实进了四海书局。
陈余致被这个认知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读书期间,想过向报社投稿,毕竟这是一件极光荣的事。可他也只敢把目光投向周刊、杂报这类二流报刊。
四海书局这种老牌出版社,人才扎堆,他是想都没想过的。
而核心刊物这类,就更像是遥不可及的梦了。
那林姝戈明明
陈余致捂了把脸,再也说不出她浅薄无知的话,她要是无知愚昧,自己算什么
可是她明明有这样的才华,为什么从前隐而不发呢
陈余致想起之前在林姝戈面前夸赞钟青青的话,为她的某些感言登上校报而骄傲,那时林姝戈是不是觉得他们两个十分可笑呢
他又想起那天林姝戈说的话,贬斥得他一无是处,他以为这只是一种言语攻击,可是现在看来,也许她是真的认为他一文不值
对了,她不是说自己是癞想吃天鹅肉吗也许正是因为怕自己喜欢她,所以她才不敢展露自己的才华。
可是
陈余致又觉得说不通。
说他自恋也好,他确实察觉到,曾经林姝戈对他是动心的呀。
她那时候又有什么好隐藏的呢
陈余致拼命想着,忽然脑海一清。
他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堆旧报刊,上面最先出现的一篇属于林姝戈的作品,好像是锦上华章,是一篇关于刺绣的文章。
他努力梳理着,终于拼凑出了一个事实。
林姝戈其实是为了取材,才去的李氏绣房当了绣娘,她专心积攒素材,也因此那一段时间,她一直默默无闻。
而自己也是因此才误会,以为她大字不识,是个普通绣娘。他想起那时林姝戈总是很害羞,和他的交流也不多,难怪他没有发现她胸中的锦绣。
后来
后来就是因为钟青青陈余致忽的握紧了拳头。
因为钟青青总是缠上来,导致林姝戈产生了误会,她有惊人的才华,自然也十分骄傲,所以慢慢就放弃了他,更不会主动展现自己了,这才让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两人渐行渐远。
钟青青不但拖累他,还在开始就害了他,使他错过珍珠捡了一颗鱼目
陈余致面色涨红,越想越是愤怒。
而且钟青青也不如林姝戈爱他
他回忆起当初林姝戈对他的好来,又想起钟青青无理取闹,仗着家世娇纵,顿时十分悔恨起来。
所幸他现在终于摆脱了她
他回到关岭时,打听过钟家消息,知道钟家靠着亲戚出了国,不过他家的家资是要不回来了,出了国也不知怎么生活,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靠亲戚扶助。
陈余致想到那些本以为是囊中之物的家财,一阵心疼,但同时又觉得十分庆幸,钟家失去了财产,想必也不会好过了
思及此,他恨意稍减,又想起一件事来。
他和林姝戈的障碍就是钟青青,钟青青不在了,林姝戈不就能原谅自己了吗
陈余致一个激灵,顿时想到如今的林姝戈。
她比从前更美了,气质出众,不像从前拿不出手。
她的作品登上了核心刊物,慢慢会在全国都拥有名气。
而且陈余致也略微知晓,那些权威刊物的稿酬惊人。再者这一两年她发表了这样多的作品。稿酬积攒下来也是极丰厚的一笔。
他和她以后不必再租房了,他们完全可以在关岭城区买下一个房子。
他也可以重新一个学校继续学业,等他毕业以后,再看做些什么。
经营生意赚得多,却不够体面。
写文章他却是不够灵气的。
从政倒是可以考虑,他曾经听同学说过,只有有钱打通,官路就能十分顺畅,最不济也能清闲度日
陈余致想着,心中发热,恨不得马上就去找林姝戈,表明自己的想法,与她再续情缘。
但是他瞧了一眼,外面寒风凌冽,又是深更半夜,只得按捺住一腔蠢动的心。逼迫自己入睡。
可他实在太过兴奋,辗转了半宿才因为疲累昏沉入睡,半夜里他觉得身边好像有人走过,可是困意袭来,他也无心多理了。
翌日中午,陈余致醒过来了,他精神还算不错,计划着先收拾好自己的形容,然后就去找林姝戈。
他想自己需要理发、剃须,再去附近澡堂冲洗一下恰好昨天“仙山居”结了他这几日的工钱,否则囊中羞涩,倒是什么事都不好办了。
陈余致想着,面上难得挂上了笑容,但是很快,他的面色就变了。
“我的钱呢”
他外套里的钱不翼而飞了
顿时,大通铺里一阵的鸡飞狗跳。
自从资敌案爆发后,林姝戈就发现剧情有了偏差,所以也不再去关注了。
因此她不知道陈余致回到了关岭城,也不知道他脑补了许多关于她的事情。
当然她更不会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又生出了重新追求她的心思。
于是当陈余致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惊讶不是作假的。
而他十分狼狈,衣着凌乱肮脏,头发油腻,脸上还挂着青黑的淤痕。
“姝戈,我有话和你说。”
注意到林姝戈在看他的伤痕,陈余致有些难堪,却没说什么。
睡大通铺就是这样,便宜,但不安全。
大通铺里丢的钱,也少有找得回来的。
他之前没丢过钱,是因为他兜里空空,可是这次丢的,却是他辛苦在“仙山居”干活的工钱是他想好了接下去如何花用的钱